不清楚身份的男子歪着头看向远处,他的目光似乎在落在虚空之处,没有找到任何焦点,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既然已经来搅局了,就最好配合我把这出戏演完,这样我才能玩得尽兴。”
公主有些玩味地看着他,但却看不出任何破绽——在这个人身上总是这样的,很难看出他究竟想要什么,估计除了他自己,也没有人能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永平公主走后,男子才将房中的帘子拉开,刺眼的阳光让他的眼睛习惯性地眯了一下,随后他的神情逐渐发生了变化,那张原本漠然的脸上,所有的漫不经心和厌倦都慢慢褪去了,随之而来的是,是一双单纯无辜、黑白分明的眼睛,嘴角也微微抿起,像是小心谨慎
同样难猜的,还有皇帝的心思,皇帝早先看起来并不急着立储,但在近日来,却屡屡召见大皇子,还将一些朝中的大事全权交给大皇子处理,似乎对这个大儿子最为满意,看来大皇子被立为太子也是迟早的事。
这可谓是给本就波涛暗涌的朝廷又添了一把火,大皇子党在早朝上自然扬眉吐气,对大皇子所处理的政事大加赞赏,话中的意思句句都是大皇子可堪大用。在这样的局面中,二皇子党和三皇子党不免觉得焦急,李让虽在暗中支持三皇子,但他与大皇子之间的交情也不错,虽然左右逢源并不是长久之道,但在李让深知在这还未清晰的局面中,不能轻易下论断,越是在这样混乱中越不能着急,凡事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公主却比他要更急一些,她经常在宫中走动,消息也比别人灵通。一边是大皇子被委以重任,一边是自己的弟弟还整日在宫中无所事事,她也觉得颇为头痛,在当下局面中扳回一城是非常关键的。等李让一回到家中,公主就开始拉着他商议此事。
“你母亲如何看?”李让觉得在立储这件事上,皇帝的发妻徐皇后还是很有作用的,毕竟她和皇帝感情笃深,又是一路风雨一同走过来的人,皇帝应该不会不顾徐皇后的想法。
然而,有些事情却总是偏离理想的路线。
“我母亲整日吃斋念佛,离遁入空门大约只差了一步,她早已不管这些事了。”公主苦恼地抠着衣角,说:“好在母后在朝中做官的族人,他们都还算支持我弟弟——毕竟他是母亲唯一的亲儿子,要不然真没有什么胜算。”
徐皇后出生于武将世家,家中人也多在朝廷任武官,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李让在心中盘算了一番,问:“那三皇子可是有何打算?”
公主说:“他如今压力陡增,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懒散了,我昨日去宫中时,他表现得极为用功,他看了两个时辰的书后,就立刻去习武了。见我来了,还要与我商议国事,对西南干旱的治理还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一年又一年,人人都说三皇子大器晚成有后劲,可是三皇子今年都已经十六岁了,人生得又高又壮,然而就是将全身的劲都只用在了长个上,却不多长几个心眼。若能真能有什么器,在皇帝对这个幼子的万般疼爱和这么多宫中太傅的教导下,也早该成了,李让在心中暗暗咒骂。但他表面上还是说:“三皇子或许只是开窍晚,假以时日,他定会有所成就,不过现在还是要韬光养晦,暂时不要和大皇子在明面上对着干,很容易在皇上跟前露出马脚。”
李让在心中计算,若是能将站在三皇子那边的权势都统一起来,这一股力量足够强大的话,就可偷天换日,到时候他如果能成为实际掌控那些兵权的人,便可以轻松控制三皇子,让其听命于自己。说不定还能直接废了这个蠢货,自己坐上最高的宝座。这事他并不是不熟,毕竟当初帮还是燕王的皇帝就干过一票。不过现在明显时机还未成熟,这股力量也没有足够强大到与皇帝相对抗,这些想法也还不能见光。
总是位居一人之下哪有直接身居顶端爽,欲望总会逐渐吞食掉人原有的理智。
李让秘密地与三皇子外戚中的权臣联系,但他却一改原来的做派,在早朝上为大皇子美言起来。李让心知,当朝皇帝生性多疑,越是更多人吹捧大皇子,皇帝会越疑心大皇子是否与臣子们勾结抱团。可以说,这次皇帝对大皇子的青睐就像是一次测试,可能并非真心实意地对大皇子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在此前明明更疼爱二皇子和三皇子一些。不过,大皇子这边却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好,不骄不躁,即使办好事了也并不邀功。
装什么圣人呢,李让在心中默默唾弃,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添一把火。
但是让李让措手不及的是,三皇子率先自己将自己送出局了。
“简直荒唐……这个废物!”公主在侯府中绕着厅堂转,看起来极为焦躁,宫中刚刚传来消息,皇帝的饭菜中竟被下了毒,若非宦官提前试吃,恐怕皇帝早已一命呜呼。而这一桌饭菜,却正好是三皇子朱在隧送来的。
李让铁青着一张脸,这确实像是朱在隧能干出来的事情,毒死皇帝、伪造遗诏,然后再自己登基。但是他万万没有算到皇帝的疑心之重,皇帝连自己儿子送上的食物,都要先让他人试吃,可见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