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他现在是守门人,又占据了一处地方,其余的守门人这个时候应该是不会来打扰他的。
欧严把白翰往自己身后一拦,有些警惕地用口型问他:“能猜到是谁吗?”
白翰点头,自信地说:“都不能算是猜,我基本能肯定沈汀。”
欧严:“……”
欧严:“那不就真完犊子了。”
温水笙皱起了眉头,也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在逐渐猛烈地敲门声中,打开了门。
门外站的是沈汀、孟璇、杜银,最初的那个尖脸管事,还有许多的守门人,只是不见船长。
沈汀因为下半身是鱼尾不方便行走,就由一个守门人抱着,另一个守门人手里还帮忙抱着那个脸和沈汀有几分相像的人鱼雕像,是远比他们更好的众星捧月的待遇。
气氛凝滞。
看着对方全员恶人的阵营,欧严自额角滑下了一滴冷汗。
都不需要白翰张口,连他都能推测出这回是杜银给人带的路。
而在看到温水笙破碎的脸后就一直在发呆的白翰,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门外的几个人后,发呆得更厉害了。
但说他在发呆也不完全准确,因为很难得,他的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似乎在极其认真地思考回忆着什么。
温水笙长出一口气,努力用听不出有什么异常的语气说:“他们在打扫房间,我在监督他们,有什么事吗?”
沈汀的目光在温水笙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又饶有兴趣地从白翰身上流转过,最后饱含恶意地轻轻地笑了。
他避开温水笙和欧严,指着白翰说:“就是他,偷偷地进过了船长的房间。”
孟璇想起了之前他在船栏那里遇到过白翰,急促地呼吸了几下,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两个小时前。
她们在船长房间的时候,船长只大概地给沈汀介绍了下杜银、自己和他的情况,然后就突然有事需要离开,叫来几个守门人听沈汀的一切吩咐。
船长一走,她们的任务是没办法完成了,与此同时,沈汀还找到了绝佳对付白翰的时机。
这个时候,他要让守门人找个任意的理由杀掉白翰,都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而且时间抓得紧的话,他还能维持在船长心中天真纯洁的形象。
两全其美。
沈汀大概已经完全不指望孟璇,看都没看孟璇一眼,直接就转而对杜银下手,软着声音,很温顺地对杜银说:“妈,我想要弄死白翰,等弄死了白翰之后,我就和你回白家,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沈汀已经完全掩盖不住自己脸上的狰狞,表情是让人作呕地丑陋,他生怕杜银也会像孟璇一样心软,继续急切地说着:“你也知道,白翰他讨厌我,我在他那儿受了很多委屈。我别的什么都不求了,我只想让他死,你会答应我的对不对?你带我去白翰的地方,就说看见他进去了船长的房间好不好?”
杜银一听自己亲儿子这话,哪儿能想这么多,喜悦顿时糊住了天灵盖,激动到差点都喘不上气了,连连点头说好马上就去,甚至还连滚带爬地上去给了沈汀一个拥抱。
孟璇在杜银的背后,把沈汀那一瞬间厌恶到极点但是没有发作的神情尽收眼底,心口也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她没有那刻比现在更能清楚沈汀的本质了,他岂止是不天真善良,简直就是恶毒到了极点。
果然,现在听到沈汀的话,杜银也十分配合地在一旁点头:“对,小汀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也看到了,是白翰偷偷进了船长的房间。”
孟璇一口否认:“我和你一直呆在一起的,我怎么没看见?”
沈汀怨毒,而又阴冷地看了孟璇一眼。
杜银也立刻回怼了回去:“你可是为了白翰甘愿说这么多谎啊,我什么时候和你待在一起过?你根本就是在放屁!”
欧严听得心里直咯噔,他都不知道是白翰进船长房间是真被沈汀察觉了,还是沈汀真就运气那么好,歪打都能正正着。
他整个人急得就差张嘴一口火喷出来了,结果偏头一看白翰,人居然还在发呆呢!
白翰在太过认真地发呆了,欧严很难在人的脸上能看到那样一副全神贯注的神情,以至于外界的一切好像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那张非常好看的小脸上根本写满了不在乎。
沈汀看见白翰这副样子,更是从心里面地恨了起来。
他不在乎什么呢?这次没有谁能救他了,他也没有能力再活下去。
沈汀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几近疯魔,执拗地对自己说,白翰一定要死。
白翰必须得死,今天就得死。
温水笙站在最前面,在其余鬼鲛的威压下,逼得鼻尖上都沁出了冷汗:“口说无凭。既然你们能说你们看见白翰进了船长的房间,我们也能说我们那个时候和他呆在一起。”
沈汀冷笑一声,难得在温水笙面前硬气了一回,咬字非常重:“你这么护着一个船员,应该是不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