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约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急中生智,道:“你是在想家吗?”
“家?”季寒哂笑了一声,道,“我没有家。”
阿约“啊”了一声,忽然觉得不太礼貌,道:“对不起啊,我没想那么多......那,你的妻子呢?”
季寒闻言,道:“我没有妻子。”
阿约奇怪道:“那你之前说的......”
“我的爱人,同为男子。”
季寒说完,也不去看阿约震惊的表情,窗外的月被飞逝着的淡云遮掩着,只有一丝光挣扎着流泻出来,映在阿约还在震惊而大睁的瑞凤圆眼上。
季寒看阿约半天没说话,这才看阿约,看阿约表情还是有些欲言又止,不由淡淡道:“不过是喜欢男子,接不接受也与我无关。”
好了,态度,立场很坚决了。
阿约一看,害怕他误会,才急忙道:“我没有觉得......恶心,就是,就是有些惊讶。我以为,你这样子好看的人,喜欢的会是那种温婉柔美的大家闺秀。”
季寒只是摇摇头,反而问他:“你怎么没有姓氏?”
阿约现在恨不得无缝衔接上别的话题,但是再次听到相同的问题,他还是闷闷了,道:“怎么,难道一定要有姓氏才能游历世间不成?你的问题,君子也问过。”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有个姓氏会比较方便。”季寒一本正经地解释的样子像极了阿约在寒山见到的人参娃娃的狡辩模样,阿约忍不住笑出声:“行吧,我就取个姓氏好了。”
季寒眼眸清凉,隐着若有若无的一抹笑,“要不,我给你取一个姓氏?”
月下寒山色独清,犹疑佳人梦回还。
眼前的人的样貌、脾气,说话的那矜傲的小调调,都与心中那人的一模一样。
苍天有幸,以为是生离死别,幸好,幸好。
纵使在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里。
在那一片心中人幻化出来的识海里,碧蓝的光影里再次看到那张心心念念的脸庞,那双只看着他的眼。
“十年旧约寒山梦。寒山与你有缘。在《寒山志》里面提到,寒山有神,名拾得,姓沈。既然你是灵台的小祖宗,那也是神。”
“不如,就叫沈约,如何?”
*
阿约有了新的姓氏,阿约叫沈约了。沈约向奚盐介绍自己的新名字的时候,奚盐眼睛下面是淤青色的,像是和人打了一架,要不是沈约知道奚盐不可能和别大家,沈约也觉得不会想到昨天的事情对奚盐的影响会这么大。
“我适才遇到黄大娘了,”奚盐精神状态看上去不太好,“她和我说,慧云大师今天会到寒山村子度化邪气,说是让失踪的猎户魂兮归来,平定寒山的祸事。”
“慧云大师?”沈约皱了皱眉,踌躇在房间,等了许久,才直接进入季寒的小房间,结果发现里面是空空的——季寒不在房间。
“小季寒呢?”奚盐奇怪道。
沈约道:“可能是出去了,算了,我们先去打听打听,为什么慧云会来寒山村,我并不觉得,他是来进行度化仪式那么简单。”
奚盐点点头:“恐怕,和竹木有关。
作为神境灵物,奚盐有和人间同族共情的能力。昨晚他一走近那片寒山的林子,撕心裂肺的苦痛情绪狂风暴雨般席卷了他的心口,以至于他一不小心就被哥哥发现了在身后。
恐怕,是他族灾难......亦或者,是他给他们带来的灾难。
是奚盐一直以来惴惴不安的事情,最初的怀疑与动摇像一根极细的银针,交缠着,像是要突破那层由爱与良善交织编绘成的心网,细密的、却次次深入内心最隐秘的、没有阳光窥探的地方。
日头刺眼,真相淋血。
那是一个古怪的祭台。
回环的暗纹漫布在一圈一圈的台幔上,上面雕刻的扭曲遒形的图案,乍一看,像是几条相缠在一起的蛟龙,但是仔细看,才会发现,那是有着锋利的毒牙的大蟒蛇。
神圣与罪恶,只在人的一眼之间。
不知道台下的村民到底看到了什么,至少他们的目光并不在这奇异装扮的祭台上,而是那站在祭台上的人。
那人身影颀长,衣是笼了尘雾的乳黄,眉目有些看不清楚,眉心之间,那一颗血红的痣,像上古大神滴落纯白世间的一滴血。
现在还是清晨,晨露浓重。但是寒山村民,没有人顾忌那被露水沾湿的衣襟袖裳,心中只有对祭台那人的无限崇敬。
并不是所有观看的村民都是虔诚的信徒,至少已经是神侍的沈约不是。
☆、古怪祭台
奚盐站在沈约身边,看着牵着小季寒手的沈约,眼中敛去苦苦思索许久的问题,小声叹道:“哥哥,我觉得,和我想象中的有一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沈约挑挑眉,道,“如果是说慧云的容貌,和我想象中的却是是不一样。我本以为,慧云大师至少会是一个而立之年的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