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箫吟记忆中,顾停玄出了五年前出征南蛮,被巫奉月一刀斩下修养了许久,那日他去拜访时太傅大人胸前似乎还印血,除此之外永远都是独善其身,半点污秽不沾。
哦,还有这一次。
“太……”
任箫吟显然还是低估了自己,他的手刚刚从墙上离开,腿就止不住的发软,连胸口的上也开始隐隐作痛,站不稳,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可哪都不受任箫吟控制。
顾停玄离他大概有十几米远,可任箫吟还是倒在了他怀里。
“如何?”
任箫吟不太看的清顾停玄是什么样子了,只觉得他的声音焦急万分,还有自己越来越重的睡意。
任箫吟想动动来告诉他自己没事,可摸到手的是黏糊糊的血液。
他想问顾停玄的伤是怎么回事,太傅大人那么爱干净一个人,不光衣服破了,身上还受了伤,这怎么能行?但没办法,尚书大人力不从心,别说说话,连看他一眼都不成。
“真是不要命!”
顾停玄此时此刻除了这句话,再也说不出别的什么,酣战这么久,手臂上留下来的伤似乎还没有那出地方痛。
顾停玄用裘衣把任箫吟整个人裹起来,将人拦腰抱起向宫外赶去。
“太傅大人,我没诓你。”
任箫吟迷迷糊糊的,唯一能感受到的除了身上的疼,还有就是顾停玄怀抱中的暖,但还是疼占上了上分。
这感觉就像冰冷的池水一样,包围在他全身,怎么都赶不走。
但这是顾停玄。
顾停玄走的急,只听见飒飒的风声,任箫吟的声音无力,所幸他还是听见了。
“你这幅样子谁知道你有没有诓我,哪日能站起来再说吧。”
顾停玄毕竟和他一起为官这么多年,心性或许不知,但尚书大人儿时一场病差点没了命,长大后身子不好这是人尽皆知,本来就是冬日,身上又有伤,顾停玄不敢想他能不能撑过来。
“我必不食言。”
这是任箫吟彻底昏死过去前最后一句话。
顾停玄知道此刻在说什么,他也听不见了,只能在心里祈祷。
就像他说的那样,决不食言。
作者有话要说:
噢耶
光云影
事实证明,冬天不能在外头晃悠,尤其是一个病人。
任府现在让任二公子一顿天翻地覆,离的远都能感觉到里头刀光剑影的杀气,这个关头放人进去,别说危险,就是养病都不安息 。
不然尚书大人也不会躺在顾府的卧房上。
换做以前真是千载难逢的大事,母猪上树都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在宿敌的府里养伤,试问天下还有第二件?
当日太傅大人满身带血匆匆回来,脸色阴郁的好像让皇帝贬了一样,把管家吓的不轻,再一看怀里还抱着个人儿,更不得了了,太傅大人拐了死对头回来,头发都白了大半的管家差点猝死在顾停玄面前。
也不管自己的伤,叫来了太医先紧着那人,日日候在床边照顾,仔细的叫人自愧不如。
可过了两日,新帝登基,废帝身死,大赦天下,不管发生了多大点事,这位还是雷打不动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好像举国欢庆只有顾府辟开在外。
“大人本身伤的重,又让寒风入体,想要痊愈恐怕要费不少功夫……”太医看着太傅……不,新晋安平侯的脸色,无端的觉得自己的头下一秒就要落地,硬着头皮把话说了下去“可大人现下昏迷不醒还有心病所致,这只能看大人自己,下官等除了药治,也做不了什么了。”
顾停玄叹息一声,挥挥手让他出去,转头看向床榻上的任箫吟。
任箫吟本身眉眼温柔,待人谦逊,就是发狠也很难让人立刻感到恐惧,睡下的样子温顺,什么防备都卸下了 。
两日前就是如此,现在也依旧。
顾停玄每日除了上朝,想要寻他有什么事大多时间都在这儿守着丞相大人,只可惜封赏的太监还没来得及念就被送了回去,只留下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