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暂时是可以信任的。
“安阳公就是这等滥用职权,先斩后奏,不讲陛下放在眼里?”
顾停玄觉得自己的宽袖袍穿对了,别人绝对看不到他双手的颤抖。
这话是说给皇帝听。
言外之意,就是要严惩安阳公。
正是一家独大的好时机,怎么会允许他人再分一杯羹?
“任卿伤的如何?”
陈景帝一脸担忧。
“可不行了,任大人原先穿着白衣裳的,现在让血染的,硬生生成了件红衣服了!陛下,再拖下去,任大人恐就撑不住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江公公那着急的劲儿,陈景帝都自愧不如他们这些太监的夸张。
好任卿。
陈景帝想。
“陛下好像是快下决定吧,到时候要是真的死在天牢,怕不是朝中会有人闲言碎语,说是臣嫉妒才暗杀了他”,顾停玄站起身来,紧握的拳头藏在袖子下“可别教臣多了些欲加之罪。”
陈景帝笑着看顾停玄离去,是该给这份忠心一个答复了。
“传朕旨意,先礼部尚书结党营私一事全为诬陷,修养片日,复官职,择日还朝。”
败人和
回光返照的皇帝,终究没撑过四日,又回到了病榻上“龙体欠安”。
“任大人,您可得好生休养,陛下复了您的官职,等大人伤好了,既可还朝。”
江公公是太监,但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奴才,那是跟在陛下身边伺候了十几年的大太监,满宫上下的杂役妃嫔,想要办什么事,谁不是先讨着江公公的好。
他此刻带着人恭恭敬敬的向任箫吟交代,生怕漏了什么内容,让他对皇帝产生什么误解。
“还望公公带我向陛下问安,”脖子上的伤虽然无伤大雅,但说话时牵扯到还是有些疼“不日进宫面圣谢恩。”
“大人不急。”
江公公笑的有些累,脸上却又一点松懈不得。
这这这,那是能择日进宫面圣的样子。
江公公虽然不是太医,但也看过不少宫内犯了错的宫人受罚的场景,饶是粗枝大叶干惯了苦活的宫女侍卫,二十大板下去也要少半条命。
先不说天牢的刑具本身就是抱着折磨拷打犯人的目的去的,都是实打实的硬家伙,挨在身上好说歹说得养上十天半月的,不日,恐怕刚出宫就受不住了。
但没办法,江公公知道时间不多了,不然怎么样也得把任大人劝下来。
“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一大群人在这堵着也不利于病人休息,更何况脸上快挂不住了,江公公带着人回宫复命去了。
“啧……”
任箫吟脱力般的靠在后头阴暗的墙上,全身无力。
太医自然是最好的太医,安阳公用的也是一等一的家伙,任箫吟现在上上下下都让太医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丝合缝,但就是抵不住伤口隐隐约约往外渗血,还有脖子上的,说话都得小心些。
皇室的顾虑比普通人家肯定要多些,更何况是生老病死这等大事。
按照陈景帝的自身,“稍有不适”那就是“夜不能眠”,“龙体欠安”那就是“病痛缠身”,而“罢朝修养”,大抵堪比“无力回天”一类了。
任箫吟想着,三皇子有了动静,铆王府安然无事,“修缮皇陵”一事应该是糊弄过去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被缠起来的伤口,不懂就有痛感蔓延,再有什么动作,全身上下都别想好过了。
“诶,大人,您这是?”
现在可不是猜测了,这下眼前的人明晃晃就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短短几日复职,安阳公哪怕有早年辅佐陛下的功绩,让礼部一众文人挨个上谏,什么下场?滥用私权,藐视皇威,罚俸三年,绛爵一等。
谁还敢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