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不亏,那群王八蛋也被我踢断了腿,打破了头,抓瞎了眼睛。
天空中飘下了一片片的小雪,正是冬天,本就没有御寒的衣物,觅食的这一条街区行人也日渐稀少,再得了这一身的重伤,我知道,这一次我熬不过去了,我会死。
我靠在街角避风处里等死,身上的疼痛一阵一阵的,身体里的血像永远也止不住一样,一小股一小股地从口中溢出,简直折磨人。
脑袋昏昏沉沉的,天色越来越黑,街上的人家先是一两户地亮起了灯,然后成片地亮起了灯。
诱人的食物香味这时也一阵一阵地飘过来。
我看着那些亮起昏黄烛光的屋子,十分向往,那房屋里边肯定很温暖。
可惜我从来没感受过。
或许有?在我刚出生那会?也许我是在一间温暖的房间里被生下来。
又或许,我是那些街上流浪的女人们生下来的,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在街上的某个角落里,在寒风里呱呱落地。
我胡思乱想着,眼前却突然有个黑影挡住了我。
我费力地张大眼睛,想在一片模糊的黑暗中去看清楚这个黑影的模样。
那个人笑了一下,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然后我被她抱了起来。
很奇怪,明明是冬天,我身上已经很冰冷了,可是这个女人冰凉的手还是让我冷得一颤。
但是她的举动却在那一瞬间温暖了我绝望的心。
她抱着我,像那些照顾孩子都母亲一样给我盖上了大衣,尽管那件大衣并没有一丝温度。
在这个雪夜,我被这个女人救了。
后来,这个女人收养了我,说是要让我做她的女儿。
我心中怀疑这个女人收养我另有目的,但是面对她给予我的温暖,我将怀疑深深地压在了心底。
我叫她“母亲”。
她是个成熟女人,浑身上下充满诱惑气息,一举一动都很勾人,眼中更是野心勃勃,却不使人讨厌,反而更吸引人。
我被她养了十年,这十年中她让我读书学习,供我吃穿用度。
我真的将她当做母亲了,我甚至幻想她会不会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可最后,她将我“送”给了萧白露。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血族,也不知道萧白露的身份。
萧白露看着我,露出一个奇怪的笑,问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说她是我的养母。
萧白露又笑了一下,说有一出好戏给我看,然后挥了挥手,那个女人就出现在了原本只有我和萧白露两个人的房间里。
这事情让当时的我很是震惊,更让我震惊的事情却紧接着而来
那个女人神情恍惚,眼神呆滞,站在那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她的计划。
我从她口中得知了她们都是血族,得知了萧白露的身份,得知了她将我送给萧白露的目的是什么。
原来她收养我的这十年,她供我吃穿用度,都只不过是为了让我的血液中沾满一种毒素。
这种毒素据说对血族有致命伤害,而身怀毒素的人最后也会短命而亡。
她想杀了萧白露。
却没想到她精心谋划的计划被萧白露一眼看穿。
萧白露笑了一下,说道:“这些血族们都不知道,只要我想,我可以轻易了解他们所思所想。”
萧白露又笑了一下,“还有一个秘密血族也不知道,如果我死了,所有的血族都活不了。”
我看到那个女人清醒过来,眼里闪过不可置信,神色渐渐狰狞。
我竟然有点心疼她。
“你打算怎样做?”萧白露却突然问我。
我茫然地抬头看萧白露,萧白露说道:“你还挺有趣,跟着我吧。”
萧白露问我:“你想亲自杀了她吗?或者我杀了她。”
我低头沉默着,在亲耳听到她说出真相后,我心中十年来对她的感情瞬间破灭,却又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她收养我果然另有目。
但若不是她,我也早就死在十年前的那个雪夜,我没什么资格去怨恨她。
只是我还是生出怨恨的情绪,我想如果她一开始不骗我将我当做女儿,我会更加“安分”一些,不去奢求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而是老老实实地当一个杀人计划中的“工具人”。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冷笑一下,神色中充满对我的不屑,根本没有以往对我的温和。
我心中一冷,为自己之前的心疼觉得可笑,但是我还是做不到亲手杀死她。
最后我告诉萧白露我没有办法亲自动手。
萧白露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带着点失望,却也没说什么,只一挥手,那个女人就血管爆裂化作一阵灰散去。
我不知道萧白露在失望什么,在那时候,我对自己很失望,失望什么呢,我同样不知道,只是心情异常复杂。
但从那以后,我最讨厌别人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