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短短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里,长垣拔地而起之后,震旦才真正开始以一个大一统帝国的身份创造着历史的进程。
西起哀伤山脉,东至瀚海,一里高的城垛直冲云霄,坚不可摧的绝壁就是那些觊觎着震旦土地的侵略者们难以跨越的天堑。
这座不朽的丰碑至今仍旧在向黑暗之神的仆从们发出着警告,即便面对无尽深渊,秩序绝不会引颈受戮。
长垣庇护着龙帝圣治下的震旦帝国,但是来自于北方的混沌侵蚀从未停止。
这座宏伟奇迹由三个城关与一整道高墙组成,西段蝰门关,中段龙门关,以及东段的鳌门关。
而因为飚龙亲自坐镇于南皋,临近行省首府的蝰门关拥有着最为牢固的防御,而鳌门关的内侧即是巍京,再向东进,就是魂江与无尽瀚海。
外有天险可倚,内有强援于侧。
因此,只有中段的龙门关一直以来,都以长垣中央的位置,承担着最为沉重的压力。
不过最近的话,因为妙影殿下挺出长垣所进行的大扫荡,那些蛮族的叩关倒是稀疏了不少。
安成达,时任龙门城守已经十八年有余了,最近一段日子算是他近乎三十年来的军旅生涯中,度过的为数不多的清闲时光。
上一任城守因为大远征时期出现在魄魅的混沌裂隙,殒命在了腹背受敌的城隘中,而当时作为偏将的他站了出来,力挽狂澜保住了龙门关。
而他上任之后,就再也没有亲眼见过哪怕一位神龙了,就连那些麾下的兵卒都会在私下中打趣,说龙门关是爹不亲娘不爱的关口,不过这些也仅仅只是因为眼热蝰门关常常能见到飚龙英姿的抱怨罢了。
但是,今天之后,估计再也没人会这么说了吧,安成达有些洋洋得意的想到。
因为现在,正有一条此前几百年来未曾现世过的神龙,住在城中府邸里。
“这位殿下可是回到震旦之后第一站就来到了龙门关,这下看谁还敢再多嘴俺老安。”
一想到这儿,惊喜之余他又不禁感觉到了一阵紧迫,因为按照传统,无论哪一位神龙抵达长垣关隘,都会选择在某天的午时校阅兵甲,这也是相比于那些内陆城市,三关城隘所独有的殊荣。
在自己曾是一位普通士卒的时候,他就无比憧憬能够亲眼见到一位殿下从自己面前走过。
人人都以见到与接触到神龙为荣。
说到这儿,虽然咱们北省人总是瞧不起西边那些土蛮子,但是还是要羡慕一下他们那位和谁都能打成一片的龙主。
“得赶紧去再盯着点那群惫懒货,今天午时校阅谁敢给自己掉链子,那他就准备守一辈子的夜壶吧。”
安成达停下了自己越来越危险的联想,行色匆匆的走上了登墙的长梯,银色的甲叶随着他的脚步碰撞出了当啷当啷的声响。
——————————————
“第二件事,有关于真龙血誓。”
记忆画面中,两人之间的气氛随着元伯说出这句话之后,骤然一紧。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话题,但是我在这儿要提醒你,有人已经在背地里完成订誓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元伯的表情同样凝重。
“据我所知,道宗已经主持了一场血誓的道场。”
“是谁?”
“不是我也不是妙影,但是我没法再确定更多了,你要多加注意其他人的动向。”
“我会注意的。现在,我要去见一见他们,告辞了。”
画面中的辰龙面露忧色,直接飞向了高空。
“神龙每天都要思考这么久么?”
巨龙女仆吃光了手中的苹果,因为满腹心事而显得忧心忡忡。
曾经在黑暗山脉中偷过矮人库藏的陨铁,焚烧过米登海姆城墙的克来黛尔,并不是她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天真而不谙世事。
她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一切,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传送裂隙,陌生的人类,陌生的神龙,以及自己陌生的身份。
新奇的事态让这只从未离开过巨龙之乡德拉肯的年轻巨龙目不暇接,思绪难平。而惶恐的不确定感,以及对未来的迷茫则一直深埋在她的心底。
“我就这么成了别人的奴隶?我还能回去森林里吗?我想我的岩洞了。”
所以,她只能通过装傻,让自己看起来更人畜无害一些。
不过,现在的日子似乎看起来并不算糟糕,这多少又带给了她一些慰藉。
苹果被吃光了,克来黛尔停止了自己的思考,她怔怔的看着坐在桌前的林齐。
最近几天,自己的“主人”似乎总是会睁着眼睛发呆,每当这个时候,从他的身上就会散发出一种类似于那些长者龙一般的厚重气息。
以及,每当这个时候门外总是会站着那位让人感觉很不舒服的小姐。
正在门外偷偷守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朱雀王女。
阳宁对于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