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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原来是两位官人啊!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呢!”两人一回去刘嬷嬷就情绪激动地对着他们嚷嚷。
林泓惊叹于村里消息的传播速度……“我们这不是怕和您产生距离感吗?”
“我就说吧,弟弟从军哥哥怎么没有,原来二位是朝廷来的官人!难怪啊!”刘嬷嬷一副了然的样子,还朝着林泓作揖,“年轻有为啊!”
“嬷嬷,别!”林泓赶紧扶住她,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可受不起老人家的礼。
真是撒一个谎就得用十个谎话来圆它,“就是帮朝廷跑腿的那种——您不用在意。”
刘嬷嬷摆摆手,“老妪粗野,不懂礼的,之前是我怠慢了!官人饿了吧?先吃饭!我去端菜。”说完她就出了屋子。
林泓愣在原地。
万古川坐在床边,看着林泓的背影,“村落偏僻,没见过朝廷的人。你要受上宾之礼了。”
“可我是假的啊。”林泓满脸愁容,回身坐到床边,“说真的,要不是逼不得已,我真不想和官场有关系!”
万古川侧头看他,“反正是假的,林老板不用在意。”
林泓也看向他。
“那你呢?”林泓开口,“‘夜风’。”
太阳刚落山,窗外的天色微微有些暗,屋里也还没点上蜡烛,莫名有些清冷的意味。
万古川靠在身后的墙上,半瞌着眸子,沉默一会儿才道:“等这一仗打完,朝廷就不需要我了。”
林泓挑眉,他没明白万古川的意思,刚开口想问就被进门的刘嬷嬷打断了,“官人趁热快吃吧!”
今天的晚饭确实要丰盛一些,加了白面馒头和切碎的泡菜。
“我家穷,没什么好东西,这是乡亲们送来让我给你们准备的!快吃吧!”刘嬷嬷没和他们坐一起。
“嬷嬷不一起吃吗?”林泓没敢动筷子。
“不了不了,我吃过了。你们慢用。”刘嬷嬷出去了。
林泓:“……”
他看向万古川,欲哭无泪,“怎么办?你说现在这样还怎么处啊!”
“没办法。”万古川拿起筷子,“吃吧。”
林泓不情不愿开始吃,他吃得时候总觉得若有若无闻到点血腥味,心说果然民脂民膏都是带血的……
可这越吃越不对劲,他看向身旁的万古川,见他脸色有些苍白。今天下午他就不怎么说话,林泓当他还在别扭,现在顿觉不对。
林泓皱着眉头,“你怎么样?”
万古川看了他一眼,“没事。”
这肯定不是没事的样子。
等万古川把饭吃完,林泓就开始扯他衣服,“给我看看伤口。”
“渗了点血而已。”万古川压着衣服。
“……”林泓的手就势贴到他额头上,一摸就气血上涌,“万古川,你在发烧,硬撑着做什么呢?”
衣服拉开一看,血淋淋的,伤口果然又裂开了。
这一道伤口从肩头直拉到胸口,足有一掌长,冒出来的血混合着药草的绿色,看起来像是黑色,伤口边沿翻起的皮肉上凝了些黑红色的血痂,缝伤口的白线已经被染成血红色——是前日刘嬷嬷给他缝的。
要让林泓来缝,他是一百个不敢,刘嬷嬷缝他又不敢不盯着,毕竟刚进鬼方,又是初见的人,他不能放心,只能监督着。
看被烛火烧过的针穿过万古川的皮肉,林泓脸色苍白,心提到嗓子眼,就算不做任何表情,泪珠子也在往下滚。
林泓指尖冰凉,有些不敢呼吸了,打了盆水来,咬着牙把他伤口附近的血污清洁干净,又往伤口上撒上些止血药,用纱布给他包好。
万古川全程看着他的动作,突然笑了,拉上衣服,“进步很大。”
“什么?”林泓眼睛里水汽濛濛地看向他。
“比被江喜儿捅的那次—还有寺庙那次包扎得好。”万古川道。
“你怎么还有工夫说这个!”林泓把染血的帕子扔进盆子里,端着这一盆血水出去,回来时,手头端了一碗药来。
万古川伸手要接,林泓却没理他的手,汤匙在碗里搅和着,等白雾散去不少,他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万古川嘴边。
林泓见他半晌没动,抬眸就来了个四目相对。
“看着我做什么?快喝药。”林泓把勺子又递近了几分。
万古川欲言又止,低头喝了一口。
林泓又送了一勺。
万古川没忍住,“你让我一口干了吧,这样喝很苦……”
“……”林泓把药碗放到他手上。
*
万古川睡得早,林泓就卧在他身边睡得也早。
夜里,林泓半梦半醒间听见窗外有奇怪的声音,是脚步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哒”“哒”“咕噜咕噜”……木板“嘎吱”摩擦,还带着碾过石头的“铿铿”声,重物“况”弹起又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