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抵做了一个梦。
白茫茫的雾忽的从眼前散去,我不再停留,穿过高高的楼墙,略过低低的建筑,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我身边飞速而过,我仿佛漫无目的却又像受了某种牵引一般向前飞去,直到看见那颇为壮观的朱墙黄瓦,我才慢慢停了下来,如同接受游戏任务点一般停在了一处最为辉煌的宫殿前。
永宁殿。
我忍不住打量着眼前这座无论外表还是名字都格外高贵的宫殿,意外的在这场混沌的梦境中产生了丝丝兴趣,而此时四周又开始弥漫起之前的白雾,似乎在无形中催促着我快些进去。
无奈,我只好走上前,站在那朱红色木门前,试探性的抬起手,意外的是,那看似紧闭的大门轻轻就被推开了。
“……那便杀了吧。”
我并未听清那句话,却一瞬间被他清冽冷漠的声音给吸引住。
我下意识去寻,那一抹高挑的背影便立于眼前,四周仿佛蒙上了薄薄的雾,只有明亮的光照射在他身上,白衣似雪,长发如墨,恍惚间我竟以为看到了神仙。
我一时愣在原地,他似有所感,微微回身,一如想象中的高贵不可攀,清眸冷冽,薄唇微红,白玉似的肌肤吹弹可破,面容精致的宛若云中仙,一颦一笑都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清冷姿态。
但当那剑光一闪,猩红血液喷洒而出,还来不及挣扎的尸体如烂泥般倒在地上,我才惊然发觉从那双眸子里映出的残忍和狠厉,而他只是用手帕擦了擦剑,眼神淡漠,唇角的弧度却又轻蔑而高傲,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一扬,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将它随意扔在了地上的尸体上。
O !M !G!
看起来清冷高贵的谪仙竟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的心脏砰砰的仿佛要跳出来,如果不是在梦里,我一定当场就跑,可是,这在我梦里啊!
但还未等我作何反应,眼前的一切又如水月般消散,我情不自禁伸手去抓,指尖衣衫如水,徒留他那一抹又轻又浅的侧眸,余我呆愣原地不知所措。
而此时微风骤起,背后传来一阵推力,我向前跌去,层层叠叠的薄纱划过我的面庞,我忍不住闭上眼,再次睁眼却又换了场景。
烛火摇曳,灯影绰绰。
窗外是黑沉的夜晚,一样模糊不清的四周,我定了定心神,看向了那唯一清晰之处。
半遮半掩的屏风后隐隐约约透出一人横卧的身影,此刻烛惢燃烧不时噼啪作响,轻浅的呼吸柔柔缓缓,于这昏黄的殿中交织缠绵,竟是生出了些许暧昧与柔情。
下意识的,我放轻了脚步,缓缓绕过屏风,而沉睡的人儿此刻睡得香甜,丝毫没有注意到逐渐靠近的我,而我亦屏住了呼吸,看着那越发靠近的白色身影,只觉得胸腔中的心跳声越发轰响。
终于,我站在了床边,黑金色的床褥上男人穿着一件白色寝衣,光线柔和,他安静的躺在那里,就好似一块被千挑万选才展示出来的璞玉,光是看着就知其珍贵。
而此刻他背对着我,长长的黑发收拢在背后,映的耳垂如玉般剔透,单薄的寝衣勾勒出曼妙的身体曲线,从肩峰直到腰线收拢,竟也让人觉得那腰盈盈一握。
再配上他犹如兽类未长大的幼崽般微微蜷缩着的身姿,那般缺乏安全的姿态直让人心生怜悯,更何论本就心神荡漾的我。
光是克制住自己亵渎他的意图便让人想不起他一丝一毫的危险。
可梦,不是本就该随心所欲的吗?
我看着背后重新被雾笼罩的空间,又转头看着床上一无所知的人。
我动了动喉结,小小的吞咽声好像打破了某种壁垒,没有人发现我渐渐深沉的眼神,就像没有人能够提醒他即将遭遇的事。
他只是在我碰到他肩膀时几不可察的缩了缩,随着两侧帷幔缓缓落下,如被打开的花苞一般慢慢袒露。
直到迷雾彻底笼罩了一切。
……
很难想象他会有睡得这么熟的时候。
浑身懒洋洋的,不去想阴谋策略,不去想人心诡测,甚至不用担心明天睁开眼的时候他会不会在大牢里然后下一秒他就人头落地。
真好啊,沈之雪忍不住想。
像是小时候母妃和他一起玩秋千,那时候他特意找夫子多写了两篇文章,然后偷偷溜过去,母妃笑的可开心了,他也就笑,秋千上长了藤蔓他也不嫌,只是催着母妃快来帮他,于是晃啊晃,摇啊摇,秋千吱呀呀的响,他就越来越高,几乎就要飞出去了,他心里慌得在母妃怀里直打颤,但他还是觉得高兴的不得了。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男人站在门口。
他那时候其实不是很懂为什么他只是回去挨两顿骂母妃就哭的那么难过,他以前被罚跪一晚上祠堂都没哭过呢。
但莫名的,他在走出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宫女太监挡了大半,于是他只看见几根被拽断的藤蔓。
然后,大门砰的关上,又似乎夹杂了其他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