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皱起眉毛,声音却沉静,好像不再是需要被他们庇护宠溺的幼崽,而有着身居高位的沉稳和威压:“用光脑把他的资料传过来。”
桑晚用手指拉出光屏,正要仔细察看这人的资料,身侧的亲信若有所思地突然提了一嘴:“说起来,这旁支血脉倒和家主您一样,是极其罕见的黑发黑眸。”
家臣们全然不顾身后兽人们难看的脸色,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这旁支虽然血脉不纯净,但异能和实力确实强悍,家主您又正当芳华之年,若是和这旁支血脉联姻,岂不是强强联手。”
“胡说八道些什么。”桑晚还来不及斥责他们,遥遥远处的正殿却有异动发生,一声惊雷竞迸,不断有侍卫被紫芒涌动的雷电余波狠狠打飞:“什么垃圾烂人,既不管事,又扒拉着不肯让位,我今天就直接和你比划比划,看谁更有实力赢得这家主之位。”
眼看一个黑发黑眸的男人满脸不屑地走进来,掌心万钧霆动,耀眼的紫芒滋滋作响地环绕着全身,下马威似地狠狠抛出一击,无数道扭曲的紫雷涌动着炸裂般的弧度奔到桑晚的身上。
身后的兽人们一惊,眼看各出异能不仅抵挡住了汹涌的雷电,甚至还要反手攻击,桑晚却连忙叫停,挡在了男人的身前,神情无比的慌张:“住手!”
而刚才还不屑叫嚣的男人也同样呆呆傻傻地停在了原地,和桑晚不敢置信地两两对视着。
“小晚……?”刚才还臭骂桑晚是垃圾的男人,无比惊愕地瞪大眼睛。
随即男人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不顾一切地疯狂冲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把桑晚抱进怀里,双眼不知何时已经变得一片赤红,却仿佛除了桑晚的名字变得再也不会说任何字,只是喃喃地一遍遍重复着她的名字,双手紧紧地圈抱着桑晚不肯松开。
桑晚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停地抹着眼睛,哽咽着连话都说不出口,又哭又笑地缩在男人的怀里,两个人的动作无比地亲昵密切。
他们同样的黑发黑眸,好似天作之合。
而男人俊朗,女人貌美,哭泣着相拥在一起似乎无比般配的画面,却让在场的兽人们如坠冰窟。
第九十八章
“我回去过的, 他们说你死了,因为车祸死了。我待在你的墓前待了好久,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你不在了,我再也没有家了……”
那一日的绝望似乎还历历在目, 她犹如游荡的幽魂般坐在桑榆的墓前, 桑榆不在了, 而自己以为再也见不到远在异世的大家, 那种仿佛被世界所抛弃的绝望感,几乎让她想要了结自己。
桑晚语带哽咽的话说得磕磕绊绊, 然而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还没完整地说出几句话,这些年被压抑的情绪一股脑地汹涌裹挟上身,她只能无力趴在男人的怀里,彻底地失声痛哭。
“笨蛋。”男人双眼布满血丝,同样潸然泪下, 却不忘用满是薄茧的指腹给她抹着眼睛,同样是语无伦次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这些年受苦没有?我要是早知道你在这里,我要是早知道你在这里,我要是知道……”
两个人都以为对方早已不在的世界, 却猝不及防的遇见, 这种百感交集的汹涌情绪无法用言语形容万分之一。
虽然桑晚久别重逢其他兽人的时候都是惊喜交加的情绪,但她一直以为桑榆已经在那个世界的车祸之中去世, 她这些年从未生出过任何奢望, 可以再见到桑榆一面。
而在异世界再次重逢桑榆的这种震撼感觉, 几乎让她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已经溃堤决坝, 只剩下不真实的犹如梦中的飘忽感。
桑晚的一双眼睛红肿得像是两个核桃, 毫不顾忌形象地嚎啕大哭着, 两只手紧紧地揪着男人的衣领,她太多想说的话却像是被糊了棉花般堵在嗓子眼里,却是泣不成声。
男人泪如泉涌,同样因为太过激动说不出话,他低垂着通红的眼睛,不仅手臂紧紧地环抱着桑晚,下颌甚至极其亲昵地抵着桑晚的额头。
芬里尔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骨节泛白,身躯微不可见地轻轻一颤。
向来唇角带着笑意的紫珏却面色凝滞,他那双犹如琉璃般剔透的紫眸满是绝望。他向来是爱笑的,一双上挑的含情眼堆砌着风情万种,一颦一笑生百媚,如今却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嘴唇泛白,肩膀颤抖着,像是大受打击般身形摇摇欲坠。
墨曜的蛇尾巴尖原本缠在桑晚的脚踝之上,却被刚才情绪激动的桑晚挣脱甩开,他那双赤色的竖瞳紧紧地盯着两人动作亲密的两人,蛇尾巴尖委屈无措地在原地转着圈圈,像是想要缠上桑晚的脚踝,却又踌躇纠结地在地上摩挲,尾尖微微颤抖。
四月紧抿着唇,一双碧眸像是往常般噙着雾蒙蒙的水汽,凑过去可怜兮兮地拉着桑晚的衣角:“主人,他是谁啊?”然而沉浸在震惊的桑晚中根本无暇顾及四月,只是泪眼婆娑地窝在桑榆的怀里。
身侧的家臣和亲信面面相觑地看着这令人震惊的一幕,起先只是眼神交流,后来终于是忍不住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