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也会见到阮厌。
漂亮姑娘躲在纪炅洙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她根本不记得我,只疑惑地抬头看向他,那是与见到我或者别的什么人都不一样的表情,阮厌是那么脾气倔的女生,她不该也不会露出这么听话的表情。
我开始怀疑这真的是个小妓女?那她也真是太拉垮了,一点手段没有。
身形清瘦的少年站起来,搂着一摞书,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看见他站起来,有意无意地朝我看了一眼,离得太远了,我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管他什么表情,不顺眼就揍,他不是家里有钱吗,那就给他揍破产。
我于是频繁见到纪炅洙,没有别的事,就是干架,我不服他,但他应该服我。
我是不是有病,我是不是有病?
——那不是猎奇。
死老鼠,找着可能扔进垃圾桶的试卷,或者翻开课本发现上面写满了骂人的话,大部分时间她都面无表情处理掉,如果情况频繁,她才有些绝望地想哭的裂痕,但我从没见她哭过。
喂,你写错了,她是阮厌,是“厌”,不是“艳”。
他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但我不舒服!”韩冰洁憋着口气,“贱货。”
“不熟,见她喂过晏晏,我要还她人情。”
但我没想到,我会见到“他们”。
明明他俩都与我无关。
他们叫男生偷拍阮厌上厕所,想看看她下面长得好不好看,差点就成功了,她的防备意识很强,韩冰洁气得要命,她总是跟她过不去,于是晚上踹翻了她的桌子,把她课本从楼上扔下去,噼里啪啦地响,我在旁边看着,就觉得女人报复心真强,然后催她快点走,又不差这一次。
“你自己心里有数。”纪炅洙说话冷冰冰,他甚至没有正眼看我,“这么欺负人的视频还发到网上,闹大了你们要担责。”
不,那就是,我比谁都了解我自己,老子就是没睡过她,老子想日,毕竟色字头上一把刀。
我觉得韩冰洁像有病,抓着一个小姑娘不放,非要弄死阮厌她才高兴吗?
我想去问阮厌,我好奇这个问题。
好说歹说把她哄走,下到一楼,我鬼迷心窍似地往楼下的拐角看了一眼——要是真被雨泡透了,她那些课本就废了,要不我叫我兄弟过来拿一下——然后我看见一个打着伞的男生,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蹲下来,一本本捡起书。
但是,他大爷的,我发现我根本打不过他,他那么弱鸡一男的。
他说着我根本听不懂的话,然后目光锁定下来找书的阮厌,一脸跟我谈话结束的表情,我眼睁睁看着他过去,因为搞不清事情走向觉得十分窝火,他那种“你就得听我的”语气是怎么有脸说出来的,他不知道跟谁说话吗?
为什么?
多管闲事,纪炅洙。
然后我揍了他。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在群里。”我想了想,又反应过来,“不对,我们群里视频很多,你说的是哪个?”
没什么好提的,仗着家里有钱为非作歹,谁也不搭理的小少爷,没见他对别人摆出过好脸色,跟谁都不合群。
或许不是。
但她怕我,哪怕她不记得我,哪怕我从来没有霸凌过她,哪怕我甚至会为她说话,她依旧像看韩冰洁一样地看我。
后来,我还是韩冰洁的男朋友,受不了,这不是一个让我引以为傲的对象,她身边的赵茹都比她会撩拨人。
她只是一个单纯的,被盯上的受害者。
第二天早上,我遇到纪炅洙,他抱着阮厌的书站在教学楼下,没有进去,看起来应该是等着失主自己找,我从他身边路过,他却主动叫住我:“你们在群里发的那个视频,别再外传了。”
我不问,无所谓,老子不稀罕。
我非常不舒服,不应该如此,这是个完全不应该发生的画面,我像被人扇耳光,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
这让我自尊心相当受挫,我打架很少输,更不会允许自己输给一个又不高又不壮的小少爷,我觉得我跟他梁子结下了,非得让那个杂种跪下来给我磕头我才能消气,他以为他谁呢。
拳头才是硬道理。
但我没有跟她搭话,我跟她又不是一路人,不会反抗的弱者在我这里都是活该,我懒得管别人的喜怒哀乐。
“关你什么事,你跟她很熟?”
别说我喜欢阮厌,我不喜欢她,那才不是喜欢,吃惯了大鱼大肉我不能看着青菜新鲜?
我为什么会在意这个?我真是有病,我有一个有钱的愿意给我花钱的女朋友,我有娇滴滴的床伴,我有一群叫我哥的兄弟,我有完全被尊重的想干嘛就干嘛的人生,老师都不管我,我他妈非得看一个受欺负的女的?
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在一起,这不合理,他只是一个不爱说话的神经病,而她是校园暴力等着被人拯救的弱者,他们都是被大家排斥在圈子外面的人,抱团取暖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