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6

    【为什么……】

    “听你告解原本是神甫的事情，拯救你是神的事情，审判你是天使的事情——而我，虽然不得不在你的心之碎片上兼职了一下神甫，但既无拯救你的权能，也无审判你的权柄。”

说，“麦琪”的心灵。

    卵胚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敲击在云层之上的鼓槌。

    【我好羡慕您啊，夏娃大

    亚兹拉尔刚才给了伏黑君，超度风暴外侧的亡灵尚且不足。那些复合魔导体，皆是魔女所背负的“罪”，皆是因她的“药”直接或者间接走向灭亡的“人”——其中才是真正有许多不该沦落至此、需要被拯救的人。

    水母君对我挥了挥触须。

    “只不过，你原本想下药的对象，并非五十岚……”

    “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我早就转行了：现在的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商人。”我向“玛格丽塔”伸出了橄榄枝，“不过，要是愿意跟我做一笔生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减轻一些下地狱的苦楚。”

    药是排除绊脚石的武器、药是攫取权力的阶梯、药是交换善意的筹码。

    不过——

    “当那些人陷入不幸的时候，你自己可能没有觉察——但是我，从受害者们死去的眼睛里面、从你经过的走廊窗玻璃上，从你看向血泊的倒影之中，都看到了你的神情。”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明明都已经那么可怜了，你怎么还能够这么说我……】

    “……”

    “我就是知道。”

    云层之上的心之碎片，已经全部被风刃和闪电击毁了。脚一时间寻找不到落点，我便再次将水母君召唤出来，抓着我漂浮在空中。

    缠绕着闪电的黑色的云层忽而光华大盛。在我摆出迎击手印的一瞬间，无数的天火却向下方飞去。

    【是我不够格吗，还是因为……】

    “毕竟这双眼睛，能看到许多东西。”

    不狡辩了吗？

    卵胚发出低泣的声音——然而那魔女的脸，却扭曲成了眼睛在笑、嘴巴在哭的上下不协调怪异表情。

    【我才不要下地狱。】

    【那么，这样呢？】

    “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我诚实地指出，“你的灵魂，在你成为魔女卵胚的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扭曲、腐朽、崩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但是你唯一的一次失算，”我不顾魔女之卵逐渐变得扭曲的神色，剖析道，“虽然你在展示给我们的‘心之碎片’里面刻意隐去了那一段，但是——你在那一天的酒里面，下了‘爱情灵药’，对吧？”

    我直视卵胚中“玛格丽塔”狰狞的脸庞，拉着水母君的一条触须，用牵引的动作指引它避开周围的风暴闪电的袭击，继续向她逼近。

    然而，“玛格丽塔”原本狂笑的脸却陡然沉了下来。

    “因为对付你用不着——顺带一提，请不要对我使用那个称呼，有点恶心。”不用想，一定是那头黑漆漆的嘴长肥猪到处宣扬的。

    电光在云层的漩涡之间汇集，照亮了如同狂涛般怒吼着的云海——我敏锐地感觉到，她要放一波大招了。

    【为什么……父亲明明说过，您会赐予我“乐园（El.y.s.ion）”，将我从这悲哀的深渊之中解放……】

    然而隔着黑色的薄膜，魔女脸上却露出了扭曲的微笑。

    伏黑君在下面。

    “玛格丽塔”在微笑。

    她的攻击停滞了。

    “乖孩子，辛苦了，”我摸了摸水母君的触.手，仰头小声对它说，“之后喂你吃小鱼干——说起来水母会吃小鱼干吗？”

    因为我的话，卵胚发出了宛如哀嚎、胜似恸哭的癫狂笑声。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的，那么到时候还喂你一些小虾米。”我点了点头，半跪在水母君的伞盖上，又转向“玛格丽塔”。

    【那么，为什么不用您那把银色的小枪……给予我，最终的审判呢，夏娃大人？】

    风刃与雷暴的攻势骤然转强，如同飞镖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向我袭来，看气旋走向，是想将我绞碎其中。

    【你怎么会知道！！！】

    伴其而下的，是比之前任何一道闪电还要更加粗壮的雷暴，瞬间笼罩了原本花海浮波的原野。

    我拂去一把兜网般罩过来的电光，原来风刃只是障眼法：卵胚已经发现攻击对我本人无效，便将目标转向了我脚下作为落点的心之碎片，试图让我从高空摔下去。

    【……】

    转换身形的间隙，我补完了这句话：“……而是贞子小姐——我说得对吗？”

    卵胚之上，亦渐渐浮现出裂痕。

    “‘药’是达成你目的的、非常方便的道具。”在愈发激烈的攻势之中，我不断寻找新的落点，一边靠近魔女卵胚，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