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出于人道主义,觉得陆妹夫好好一个前途无量的状元郎、未来的朝廷栋梁,在他妹妹的“压迫”下过着这样惨无人道的生活,才难得想替他出头抱不平的,但如今看着他俩一个鼻孔出气的样子,颜子荣深刻理解了什么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瞬间索然无味,为男性同胞出头撑腰的念头瞬间全无。
其实颜大哥自己也知道,他强出头也撑不起来,因为在他妹这里,长兄如父写作当牛做马,从小只有她指使他的份。
如今陆妹夫还不领情,他也乐得及时止损,挽尊般的说了句“你们开心就好”,便立刻把话题拉回了正经事情,“其实我方才说笑而已,想要租个小宅子也没别的原因,就是方便我们在外城做生意,你们住得到底远了些。”
“再说妹夫毕竟是父母官,还是要注意名声的,我以后天天在你们家和铺子里两头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帮妹夫做生意。”
颜大哥这话说得倒也没错,颜芝仪自己开的店都要偷偷摸摸,就是怕宣扬出去了影响不好,容易给人一种官商勾结的错觉。
颜子荣说完,见他们、主要是他妹脸上的意外之色褪去很多,知道她多半是被说服了,便又笑着安慰道,“再说找宅子也没不会很快,过完年我得去四处寻摸合适的铺面,只有铺子先张罗下来了,才有功夫去找宅子,所以算算时间,恐怕还要在这住上两三个月,才能真正搬出去。”
陆时寒也握起颜芝仪的手贴心安慰,“大哥要在外城找铺子的话,住在外城确实更方便,省得每日两头跑。再说内城外城,都是京城,仪儿若是想他们,随时可以去大哥大嫂家做客,也可以请他们来家里小住几天。”
颜芝仪不由自主点头,心想还是寒哥说话好听又实在。不过她也被他的话提了个醒,转头问颜大哥:“大哥要把大嫂也带去外城吗?可是你们两个人,你白日去店里张罗生意,把嫂子一个人留在家里,岂不是很不安全?”
颜大哥闻言嘴角抽了两下,无奈瞅着她,心想他妹果然是日子过得太好了,这就忘了他们商贾人家女子也是要帮衬家里生意的,“你嫂子当然是陪我去店里帮忙,否则我一个人如何忙得过来?”
说完他还是忍不住把内心的吐槽都说了出来,“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舒坦?”
颜芝仪只听前半句话,已经想起她娘和舅母郑太太,每天操持家里的生活,还要去铺子里帮忙打理生意,那么风风火火、撑起了半边天,那让她娘这么看好的长子媳妇,说不定在帮老公打理生意方面也有天赋?
她正想点头附和一下大哥的,冷不丁就听到他在内涵自己,立刻挺直了腰杆子,不服输的说,“我也很能干的好不好,里里外外一把抓。”
还有一句颜芝仪没说,大哥要是知道云容坊每个月的具体收支情况,还不得立刻跪下叫她大哥?
酒水生意稳定是稳定,可是京城这地界卧虎藏龙、竞争力也不小,她哥就算再能干,新开的酒水铺子也不可能分分钟赶超她的云容坊。
有实力就是这么自信。
关于这一点,颜大哥内心也是认同的,知道他妹在京城跟人合伙开了铺子还赚到了钱后,全家包括亲戚长辈都在议论纷纷,说没想到他们家老爷子的经商天赋,一点也没留传给他同辈这些兄弟堂兄弟,竟然全长到仪儿这个女娃娃脑子里了。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得已嘴硬的找了个理由,“云容坊怕也不是仪儿一人的功劳吧,若是没有妹夫的帮衬和支持,如何能有今天?”
“啊这……”颜芝仪一时还真无法反驳,寒哥有多大功劳不好说,但若是没有他,她下辈子也没办法跟荣太医这样的专业人士搭上关系,没有荣太医提供的那些她到处找不着的材料,很多东西都做不出来。
颜芝仪一直认为他们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他俩无论是谁的成功,军功章上都有对方的一半付出。所以她哥一提到陆时寒,她就没法反驳了。
倒是陆时寒这回又勇敢站了出来,用最和煦的微笑打最狠的脸:“大哥这么说委实折煞我了,之前出书,仪儿倒是帮我出了很多主意。可惜我对胭脂水粉这些一窍不通,仪儿筹备铺子时竟半点没帮上忙,云容坊有如今的模样,全靠仪儿自己的聪明才智。”
颜大哥:……
他见过拉偏架的,没见过这么不讲武德拉偏架的,书读得多是不是能把脸皮读厚?
颜芝仪越看她哥憋屈到无言以对的神情越觉得神清气爽,甚至发出了幸灾乐祸的“鹅鹅鹅鹅鹅”的放肆笑声,乐不可支的趴在了陆时寒肩上,看似在他耳边说悄悄话,其实音量一点也没放低,“我哥现在肯定在心里骂你不知好歹,他一直帮你说话,你一直给他拆台。”
陆时寒:……
他想自己也是向她学习而已,仪儿拆他台的时候不也从来不手软么?
这么快就上演了一出天道好轮回,颜大哥的心态也平衡了一些,好好心提醒道:“我都听到了。”
颜芝仪冷漠回应:“哦。”
陆时寒倒是终于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