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深处,有人从远处疾驰而来,眨眼间,来人就出现在死去的欢欢尸体前。
来人黑袍笼罩,赫然是黑心岭的黑影阴司。
黑影阴司站在欢欢面前,沉默得不发一言,黑色的袍子笼罩下的脸,看不清楚什么表情。
只是,月影西移,银白的月色被逐渐扩大的黑影所吞噬,依然不见他有何动静。
就好像,这个人成了这里的一棵树或者一块石头一般。
只有他自己感觉到,自己黑袍之下枯瘦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自己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宁愿一同前来的燕行羽死去,宁愿罗一飞死去,宁愿自己死去,宁愿前来中州的其他任何一个人死去,也不愿看到眼前的这位姑娘死去。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位姑娘的死,对于十万大山中的那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只是,自己即使拼命赶来,都已经来不及了。
甚至,连她最后弥留的时刻,自己都没有赶上。
黑影阴司,第一次感觉有些害怕。虽然那种感觉只是一点点,忽而即去,却让他有些不自然起来。
再次看了地上的女子一眼,长袖一挥,不远处一树宽大的叶子飞了过来,很快覆盖地面的身躯。
然后,黑影阴司将欢欢的尸体右手抬起,消失在晦暗的夜色里。
月色沉寂,黑色沉沉,有风平地而起,席卷过山岗,过深谷,过这广漠的扶摇山中。
……
黑心岭,元阴墟。
有人从假寐中突然惊醒,猛然从座椅上站起来。对着殿外道:“谁在?”
一人从大殿外奔来,此人身躯高大,头上带着定奇怪的帽子,圆脸阔鼻,样子有几分奇怪。
此人奔到黑心岭主跟前,道:“岭主有何吩咐?”
黑心岭道抬头看了看中州的方向,道:“先生你着手六仪鼎的事情,我去中州看看。”
那人犹豫了一下,道:“岭主,六仪鼎目前处在关键阶段,此岭主此番离开,恐有些不妥。”
黑心岭主不为所动,看着殿前深不见底的那处深渊上沉沉浮浮的血色大鼎,道:“不妨,天元宗不解决,终究是个祸害,早晚会有此一遇。”
“属下知道,只是这时候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了?”
“不需担心,我只是心有所感,去去就来,更不会莽撞行事。”
看见岭主如此坚决,那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声岭主万事小心后恭送黑心岭主离去。
黑心岭主摆摆手,快速往大殿门口而去。
……
扶摇山,外围。
千重幡影插在青天白云之间,迎接又一天的到来。
重重幡影之间,有位高大无比的老者,一身衣服如同那直入青天的青色大旗一般,在狂风的吹拂下飘动着。
此人凌空盘坐,双目紧闭,在他的周围,立有十来位同样青色衣服的人,以此人为中心,全部看着远处直入云间的扶摇山主峰天运山。
众人之中,闭着双目盘坐虚空的老者,同样心神在扶摇山的那座主峰天运山之上。
而那里,一天的喧哗再次重新热闹起来。这喧哗源于即将结束的仙盟比试。
这群人的眼中多了些鄙视,这鄙视根源于对那些所谓的正道之人的不屑。
说什么天下英杰,到如今整个扶摇山的外围,那里不是他们天元宗的弟子。
而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还在为所谓的会盟大会自欺欺人而不自知,浑然不知自己死期将至。
或许,是因为沉默久了,他们以为这个天下,已经是他们的了吧。
真的以为当年鸿蒙北撤,我天元宗便一蹶不振了么?
而今,血洗前耻的机会即将到来。
“杨堂主,北端的黑心岭没有什么异动吧?”突然间,闭目的老者突然开口问道。
在他的身侧左面,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恭声道:“回宗主,并无任何异动,一切皆按宗主吩咐的在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盘坐虚空的人,便是天元宗宗主王万天,而回答他的,是天元宗青龙堂主杨阁。
杨阁是当年鸿蒙之战中天元宗四堂堂主中唯一一位活下来的一位老古董,此刻明显并未死去,相反还得到了如今天元宗宗主的重用。
“这帮家伙真沉得住气啊”中间的宗主突然伸了个懒腰,道“实在有些无聊啊,幸好这样无聊的日子很快结束了。”
说着漫不经心的道:“吩咐徐堂主,在事情开始前只要那帮家伙一有动静,杀!若继续这般老实,我介意等着他们活到事情结束之后。”
“是!”杨阁点头道。“属下已经按照宗主的意思吩咐下去了。”
王万天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道:“尚堂主呢?”他说的是白虎堂堂主尚佳。
“回师父,尚师叔已经在跟那人联系,再次确认核实是否万无一失了。”回答他的是他的大弟子周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