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毗邻群山,百姓多居于船上,白色的塔楼矗立在山上,作为船民们的地标。
慕容若和独孤信两人在一座画舫上租了一个房间,一出门便是婀娜多姿的舞女。
此时正是江南好时节,水城沟通南北,作为重要的交通枢纽,许多南来北往的商人都停留在这里等待官府的货物审核,在这样的情形下,想要找到一个客栈无疑是困难的,反倒不如找画舫,虽说价格是高昂了一些,不过能够每日看到那些美人,无疑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慕容若刚刚起身,眼里还带着朦胧的水汽,走出了房间,身体撑在二楼的栏杆上往一楼看去,此时画舫的姑娘们还没有接客,正在一同用早膳。
独孤信从旁边的房间出来,见到慕容若神思疲惫的模样,站在她旁边,伸出手指戳了戳脸蛋,问道:“微生,你怎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慕容若点了点头,将头趴在了栏杆上,眼皮耷拉着,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哪里是没睡好,简直是噩梦连连,昨晚她做了一夜的梦,梦里又回忆到了临死前的时候,穿着飞鱼服,佩戴者绣春刀的锦衣卫们将她团团围住,东厂总督的剑把穿过她的胸膛,她一身是血,这梦境反复了许多次,她却一次都没打赢过。
独孤信手放在慕容若毛茸茸的脑袋上,拍了拍,抚慰道:“打起精神来,你不是要带着我去水城玩一圈的么?”言罢,又揉了揉慕容若的脑袋。
慕容若晃了晃头,独孤信见状把手拿了下来。
慕容若貌似不经意地问道:“独孤信,你来到这个身体之前,是跟着漠北大军回王廷了么?那个时候的镇西军是什么情况,你懂不懂啊?”她偏过头去看他的神情。
独孤信坚韧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动摇,而后笑着答道:“我不知道。”
慕容若的心脏紧缩了一下,勉强笑了笑,偏过头去,说道:“是这样啊。”他应该知道,当时的她已经死了吧,毕竟从前,她身边一直有他的密探的不是吗?
他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地拙劣,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慕容若嘴角却勾了起来,心下轻松了一些。
“走吧微生,我有些饿了,咱们一起下去用早膳吧,今天应该就能到目的地了。”
“走吧走吧。我快要困死了。”慕容若闻言脑袋一歪,两眼一眯,靠在独孤信的肩膀上。
独孤信自然而然地揽着慕容若的肩膀,却在听到死字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僵了僵。
慕容若半倚半靠在独孤信的身上,两人下了楼梯,在餐桌旁落座。
独孤信把筷子塞到了慕容若的手里,把她摇摇晃晃的身体摆正了,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还不时地把香气浓郁的点心在慕容若的鼻子前晃了晃,慕容若鼻子动了动,陡然间清醒了不少。
船上的姑娘们都注意着他们二人间的动作,明明这两人一个不过是半大的少年,一个还是个小姑娘,却一身贵胄之气,气质比起她们见过的任何一位富商和高官都要矜傲。
其中一个姑娘手臂碰了碰老鸨,问道:“妈妈,这两位是不是背着家里边出来私奔的?”
老鸨闻言香扇打开,掩面答道:“你这就是见识少了,你看那姑娘身上的令牌,公子身上的玉佩,恐怕两位是官府的人。”
姑娘闻言瞳孔缩了缩,她也从那些恩客口里听说了一些消息,譬如那位十一岁的太女,现在正在作为钦差大臣在走访各个州府,还有慕容家的公子一同陪着,给他们造成了不少麻烦,可不就与现在的这两人不谋而合了。
战战兢兢地说道:“妈妈,我好怕啊。”
老鸨眯了眯眼睛,说道:“有什么好怕的,这两位不过是借个宿罢了,今日到了水城就走了。”
慕容若看着吃东西慢条斯理,不急不缓的独孤信,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笑道:“独孤信,这些年你也变了很多,吃饭都斯文了不少。”
独孤信看着笑得跟一个狐狸似的姑娘,闷声笑了笑,说道:“都是和你学的。”
在你离开之后,我尝试着去回忆一切有关你的神情,习惯,还有那些我们每次相遇的场景,却不小心活成了你的样子。
慕容若不再言语,避开了独孤信含笑的眸子,闷声不吭地喝着粥。
在日中的时候,船只到达了水城,慕容若临走前给了老鸨一锭银子,吩咐切勿透露他们两人来过的事情。
两人身上并无多余的包裹,孑然一身,下了船。
港口繁忙,大江南北的吃食和小玩意都在这了。
慕容若一转头看见独孤信不见了,心里顿时慌乱了起来,连忙环顾四周,人群之中也没有了他的身影。
慕容若的手顿时冷了下来,她的瞳孔缩成了竖瞳,像是一双猫的眼睛,透着隐隐的悲伤,眼中有了泪意,她有些害怕,这些事情不过是黄粱一梦,如果独孤信已经离开了,她该当如何。
慕容若的肩膀后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慕容若的身体比思维更加敏捷,拉住了身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