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她自己还惦记着了。
花织夕心里难受的紧,也曾想过跟老舅夫人开口。纵是当了他的妾也无妨,毕竟都到了这步田地。
终于一日,老舅夫人见她总是苦着脸,便唤了她过去,她这才暗暗决心将事情告诉老舅夫人。
可她话还没说出口,老舅夫人却拉着她的手,笑呵呵地道:“经过上回那次惊心动魄,我这心始终悬着。今日叫你来,是有事情想跟你说。”
“老夫人且说。”她捏着手指,估摸老舅夫人也是准备旧事重提了,那她便可不用开这个口了。
“纵是贤儿再也不愿意,这回我也必须擅自替他做回主儿了,毕竟李家血脉紧要。”老舅夫人看了她一眼,见她两颊微红,便继续说道,“那日喜婆子拿来一张画像,是县上陆员外家的闺女。喜婆子说陆小姐倾心贤儿许久,只是寻不到机会见一面,便找人画了像送了过来。我瞅着还不错,想着便替贤儿应了这门亲事。”
花织夕脸色一僵,心里头凉了一大截。然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只得笑着答应:“这事儿您还得问问官人的意思?我一个下人…没资格说什么……”
老舅夫人笑而不语,却伸手在她握紧的拳上轻轻拍了拍,又道:“这事儿我替他做主了,等过几日他回府,便约那陆小姐去宝霄楼见一见。”
她顿了顿,咬着唇回答:“小夕能为您做些什么呢?”
声音极低极低,生怕被老舅夫人听出自己的情绪来。
老舅夫人笑道:“不用你做些什么,我只是先与你说说。你救过贤儿的命,我是一定会让他纳了你的,不过陆小姐那边的亲事若成了,便得委屈你先等等,估摸着明年还是怎的再娶偏房,也不会叫外头人说闲话,你说好不好?”
花织夕挤出笑容,轻轻颌首。
如今,她还有什么资格说不好?能嫁给他就是造化了……
忽然的,此刻她想起妙玉曾经与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像咱能这样伺候人的出身,就别妄想能得到贵人的心了。除非咱愿意做小做妾的,或者嫁一个乡下穷汉子,反正我是不乐意的,谁不想做男人唯一的妻子……
做他唯一的妻子,此生恐怕不能了。
过了两日,李长贤回府。这次并无友人同来,陈伯候在大门口迎接,花织夕没出去,佯装忙活着,盘点着府里的库存。
大堂里,她检查着每个陈设摆件。身后传来欢声笑语,她只当充耳未闻。
…
“贤儿,此次去了哪里,瞧你都晒黑了。”
“临城知府逝世,和几位同僚前去追悼。”
“原来如此,可吃过饭了?让小夕替你擦擦脸,瞧你风尘仆仆的。”
花织夕闻言一定,手中狼毫笔不慎将墨水滴在袖摆上。
她没有回头,心里似乎莫名地不想见他。听见老舅夫人这般说,她只好推给一旁擦桌的春燕:“燕儿,你去伺候官人吧。这会子我还得清点库存。”
春燕一听,瞬间心花怒放,连忙放下手里的抹布殷勤地跑到李长贤身边。
李长贤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转之对春燕道:“让陈伯来吧。”
快速清点完大堂里的物件,花织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觉得身后一道灼灼目光袭来,许是心理作用吧。
他不在的时候,自己心里整日整夜地惦记着。可这会儿他回来了,得空坐在那儿,她却莫名地想要逃避。
归根结底,还是埋怨他长久地不闻不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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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羊元仲来厨房找她,看她独自一人坐在门槛上吃饭,便走过去陪着。
“这些日子见你有些不对劲,可是发生事情了?”
“没有。”
“是不是大人给你气受了?他向来护着你,自打上回中了毒,我便瞧他对你冷眼冷色的,可是你做了啥子错事?”
花织夕含入一口饭,摇了摇头。
羊元仲夹了一块肉到她碗里,笑道:“那你总苦着脸做啥?别叫主子瞧见了骂你。”
“我没事,不会的。”她立刻扬起笑容,佯装着。
羊元仲边吃着,边百无聊赖地说着:“方才听春燕说老夫人给大人安排了相亲,晚宴约在宝霄楼,老夫人也一块儿去呢。”
她手中筷子一僵,淡然问道:“那大人他去不去?”
“大人要去!不过你肯定也得跟去伺候着。”
“我不去。”她再次低下头,大口地扒着饭。
“哪能你说不去就不去的?快些吃完,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在准备了。”羊元仲笑道。
她鼓着腮帮子嚼着饭菜,仔细思忖了半晌。咽下饭后,她转身对羊元仲道:“仲子哥,你替我去吧。我身子不爽,手头还有很多事情没干完,晚上得早些休息了。你便替我回了老夫人,你跟着去就行,大人不会说甚的。”
言毕,她极快起身将碗筷放回,转身疾步朝库房的方向跑去。一路跑着,鼻子却没由来得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