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一般的存在。谁说世界上没有等级之分,只有最白痴的理想化主义者,才会这样认为。人的命运,打娘胎里掉落,就已经注定了。否则,这没办法解释千千万万的人,有些人再怎么努力都要吃苦,有些人再怎么恶劣都要享受。没办法,是注定的。
所以他对于自己的行为,也不过是归因为,贱命就是贱命,跟他没什么关系。
至于怎么对待贱命,陆晏林犹豫过,他还是不肯承认自己的过于恶劣,谁叫那个女人自不量力地触及他的底线呢。
如果她乖一点,懂事一点,识时务一点,他会很好的安抚她。
只不过她不珍惜而已。
这一头的思琪,还是每日呆在陆行止的别墅内。
如此大而明亮的房子,原本是她的乐园,是一处从天而降的栖息地,充满着阳光、自由和舒适。
思琪觉得自己可以在这里生活一百年,如果一百年太多,三年也可以。
然而,由于陆晏林那个男人的插足,这里快乐的空气即将像泡沫一样,砰砰砰地,一个接一个的破开。
思琪进到陆行止卧室内浴室,手感一流意大利进口浴缸,细腻无暇的色泽,还有全方位的按摩功能,她把这里放满了温水踏足进去。粉淡裸色的吊带群浸水后,如海藻般漂浮起来,跟着漂浮的,还有她眼前的发丝,一根一根地,一片片的,很宁静的样子。
耳朵里咕噜噜地,全是气泡的声音,就如她的美梦一样,很快就破掉了。
思琪最近每日都要出门,去看她的小猫咪。医生把它关在一间透明的玻璃房里面,细瘦的小爪子上帮着蓝色卡通的绷带,塑料管的一头连接着它的爪子,另外一头连着输液机器。
“凯西,今天感觉怎么样?”
凯西的两只爪子往前扑,圆圆的脑袋搁在上头,睁着明亮乖巧的眼睛,讨好地伸出爪子在玻璃上搭了一下。
一个青年走了过来,伴在她的身侧:“今天还行,吃了点东西。”
思琪转过头来,看见一张过于年轻的脸,简直像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好在气质并不轻浮。他穿一件墨绿色的兽医外套,有点小帅,笑得很干净。
这是凯西的主治医师。
两个人站在玻璃箱前,讨论凯西接下来的治疗,青年把要用的药,对于不同反应的处理办法,一条条地娓娓道来。
过了一会儿,他给思琪倒了一杯清水过来,思琪就那么端着,眼睛同凯西的圆眼睛对望着:“治愈的几率有多大?”
医师带着安抚的口吻道:“它的抵抗力不好,昨天输液的时候休克过一次”
“三成?两成?”
“两成是最大的希望。”
所以说估计一成都不到。
医师从口袋里摸出一刻圆圈圈的薄荷糖,思琪接了,这人道:“白细胞过低,造血功能差,随时都会引发心肌。后期可能会多次腹泻造成脱水。它太小了,很脆弱。”
思琪有些难过,音调很低:“但还是有希望的,对吧。我查过资料,有些还是可以挺过去的。”
医师知道她想听什么:“是,都靠它自己抗,抗过这七天,就很有希望了。”
只是到后面第五天时,凯西已经腹泻几十次,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思琪去五金店里面买了铲子,手套,提着凯西的航空箱回家,她一直陪着它,听它发出最后的抽气声,看它忽然以诡异的姿势昂起头,肚子发直臀部后翘,肚子上最微弱的起伏也跟着彻底消失了。
在后院的一颗松柏树刨出深坑,思琪把凯西下轻轻的放进去,将它的脑袋摆回原位置,凯西在黄泥土的坑内,蜷缩成它生前最喜欢的姿势。
“再见了,小宝贝,妈妈爱你。会经常来看你。”
“下一次,你一定可以扛过去的。”
陆晏林从幽静的小道过来,远远看见盛思琪蹲在树下,等他近了,见这人半弓着腰往坑里面填土,后脑勺上顶着丸子发髻,上面别着一朵白色的布料小花,有点可爱的感觉。
“埋什么东西?”
思琪看都不看他,坑填好后还往上踩了几脚,就怕下大雨会凯西从坑里面冲出来。
她把铲子送进旁边的杂物房,陆晏林已经踏着阶梯上去大厅,主人似的在里头巡视。
思琪怪他没有脱鞋,陆晏林舒适地坐在沙发上,唇角含着斯文的笑意,手肘在扶手上杵着,两根手指柔韧地撑在太阳穴上:“我还以为你走了。”
思琪抿着唇,脸上冷清清地:“你怎么进来的?这里是陆行止的房子。”
陆晏林不知是笑她无知才好,还是笑她冥顽不灵:“父亲进出儿子产业,有什么问题吗?”
“还是你以为,就靠他两三部戏,就能买得起这里的单位?”
由于之前办公室的事件,陆晏林已经不再讲虚的,不想跟她废话:“你准备什么时候搬走?”
思琪坐也不坐,隔着茶几站在他的对面:“你答应过不找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