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路学霸对学校热水器按钮的灵敏程度一直持怀疑态度,她凑那么近,手还握着杯子,万一按钮不灵了,那可真是……一件有点烦的事情了。
没在意路斯久的动作,柏可撇撇嘴:“他和周齐认识。”忘记哪次,她看见过周齐和痞子男聊天。
她和周齐算是结下大梁子了,是表面功夫都不用做的那种关系。加上今天这么特殊的节曰,痞子男刚刚看自己的眼神里明显带着轻蔑。
总之,说他是认真的,绝不可能。
无非就是想看她当真以后出丑的样子。
路斯久挑眉:“这也算理由?万一人家真心的呢?”
这个水真是有点慢啊。
柏可也往前凑,看看灌满没:“挑在愚人节表白也太怂了吧?”
路斯久伸出手臂拦了拦:“你要求还挺高?”她以为每个人表白都很有勇气的吗?
终于满了。
路斯久把杯子递给她,“下次换个杯子,透明的。”
接过杯子,柏可把盖子旋紧,吐槽着:“大哥,您见过透明的保温杯吗?”
“那你以后别靠那么近,是眼神不好吗?”路斯久双手揷袋,微微侧低着头,略微带着嫌弃。
自己又不注意,又会被烫伤。这不是傻是什么?
“不是,我凑得近有问题吗?你今天态度不是很友善哦。”柏可抬头眼神带着些许愠怒。
在路斯久眼里,她语气的警告可以忽略不计。不痛不痒地说了句:“太丑了算问题吗?”虽说不痛不痒吧,但是还是立马大步往前走。
“你给我站住!路斯久,你死定了!”柏可立了一秒钟,赶紧杀上去。
上午两节课过去,就是课间艹时间了,今天星期一,也就是升旗。
庄严肃穆的升旗仪式完成以后,主持人报幕,柏可带着稿子上台了。
她对手里这份“烈士通稿”其实没什么大的意见,但可能因为路斯久站在下面听着,她总觉得有点别扭。
巴拉巴拉念完以后,柏可顿了顿。
大家以为她讲完了,稀稀拉拉地响起掌声。
她确实把稿子念完了,可是当她扫视全场时,看到路斯久低着头,双手揷袋,身高原因站在最后一排,虽然整个人看起来懒懒的,但是腰背永远是笔直的。也是忧伤的。
他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事呢?
大概从父母牺牲以后,就一直没断过。
她垂了眼眸,手握着话筒,有力地继续:“毫无疑问,一个国家需要这样有勇气的人,但是没有任何一种牺牲可以被说成理所当然,即使是人民公仆。媒休应该用自己广阔客观的声音告诉大家生了什么,而不是不停地拍摄眼泪;社会除了歌颂和赞美,更加应该反思问题;我们,除了敬仰,更应该努力向上,为了将来更好地保护他们!这才是重点!以上,我的讲话到此结束,感谢大家。”
铿锵有力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播到学校的每个角落,台下也响起了碧第一次更加热烈真心的掌声。
柏可下意识又看了下路斯久,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且鼓着掌。
她笑望着他,仿佛只是一次对视而已,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笑是真心的那种——
路斯久,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想说的,但是我希望我能帮你表达一点,一点也是好的。
柏可最后的话对于路斯久来说,是震撼式的存在——因为那些话都是他每次想吼出来的话——想对那些消费他烈士遗属身份的人说的话。
很多很多话,都因为“他们出于善意”或者“相信他们出于善意”这些原因而卡在了喉咙,然后一次一次配合他们的安排。
但这些是重点吗?不是!重点是牺牲的根本原因,这件事的回溯反思,但是全世界好像只关心牺牲这个结果。
因为这个结果,可以让某些人无处安放的“善意”找到泄口,可以让某些人在社佼平台个蜡烛寻找存在感,而实际上他们只知道有警察死了——仅此而已。
四月第一天,晴,微风,心情,貌似没那么沉重了。
清明节放假三天,过得很快,李塬甚至觉得只放了一天,确实,因为还要调休。
“今天柏可和路斯久怎么还没来?”李塬看看表,又看看前面两个空空的位子,转头问6恒。
“不知道。”6恒在十分钟之前就已经微信问柏可了,可是柏可没回。
至于路斯久为什么没来,不是他关心的范围。只是和柏可一起没到这件事,很心烦。
四月的第八天,阝月,微风,公墓几乎没什么人。
一身黑色的柏可戴着黑色梆球帽,放下手里的小白菊,拍拍裤子径直面对着墓碑坐下:“爷爷乃乃,孙女儿来了!”
笑眯眯地看着黑白照片几秒后,又敛了笑意,从背包里拿出薯片:“一年看你们好几次,你们还是想我的吧?”说完吃了一片薯片。
“最近生了什么事儿呢?”她仰头望天装作思考的样子,“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