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青压根儿不理她,只等着褚渊的答复。
褚渊摇了下头道:“你以为自己是在帮她们吗?本来她们喝了这杯酒很快就能离开人世,但现在,或许你替她们选择了更痛苦的死法。”
他似乎也懒得再管这件事,随手招门外的侍卫进来扔出一句:“送出宫,是死是活让她们听天由命。”
哭天抢地的姑娘们听了这话,马上咚咚咚磕几个头,揩着哭花妆容的脸同侍卫出去了。
赵慕青有点意外,他竟真的放那些姑娘离开,可越是如此,她心里的不安感反倒越多,应该是自己顾虑过头罢。
管闲事干什么呢,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
褚渊道:“既然这件事解决,就处理另一件。”
“朕听说,有人在宫里动用私刑,险些出人命,”他看向薛兰秋,“你知道吗?”
听来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令薛兰秋眼皮子疯狂跳动,倏地一愣,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茬。
“陛下,妾、妾不知。”
她这磕巴的语气,显然中气不足,和刚才指责赵慕青的神色完全不同。
“那朕就好心地提示一下,五天前,你在湖边做了什么?”
“妾……在湖边散步。”
褚渊眉梢轻挑,长指点着太阳穴:“是吗?朕却听人说,有人亲眼看到你想溺死永安殿的一个宫女。”
薛兰秋哪里肯承认,当即委屈道:“陛下,妾冤枉!一定是有人眼红妾得宠背后乱嚼舌根,才想出来这种莫须有的东西栽赃陷害!”
赵慕青心道,世间万物果然是相生相克的,譬如褚渊就将薛兰秋克得死死的。
不论薛兰秋在别人面前如何威风八面,趾高气昂,褚渊一句话,一个眼神却能轻易影响她的情绪。
只不知,克着褚渊的那个人又是谁?
褚渊仿佛失去耐心,不再和她假客套:“朕希望你说实话,念在以往,或许还能从轻处罚。”
“陛下,妾真的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您要相信妾。”
两人僵持着。
赵慕青觉得没趣,在一边冷眼旁观这出反目成仇的大戏。
她本以为此前看到褚决明半夜出现在后宫,是跟哪个妃子偷情,而这个妃子极有可能是薛兰秋,此时看来,褚渊却不是那个戴绿帽子的。
薛兰秋身体簌簌直抖,忽道:“难道陛下宁愿相信外人的话,也不愿相信与妾多年的情谊吗?”
“情谊?”褚渊笑问,“换作几年前,朕念着你的一丝好,会让你及家人安稳渡完此生。但偏偏你不知足,身为一个名门家族出来的女子,连最基本的容人之量都没有。”
这番话噎得薛兰秋怀疑人生:“陛下……”
“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以为你这几年来,做的事情天衣无缝无人可知?”
“妾也是因为爱您……”
薛兰秋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褚渊打断:“朕从没有让你做这种事情。”
薛兰秋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冷漠和厌恶,她好似着魔般,笑得花枝乱颤,眼里冒出泪光。
“陛下,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妾就爱上您,甘愿为您做任何事,可您是怎么对妾的?”她说着说着,又哭又笑,眼泪滚下脸颊。
“时至今日,妾只有一句话问陛下,陛下对妾究竟有没有哪怕一点真心?”
褚渊没有回答。
薛兰秋自问已经有了答案。
她曾经也是大家闺秀,为他费尽心思,千里迢迢追随他。
她原想,即使他当时不爱,只要肯让她待在身边也可以,她不在乎那些虚名头,哪怕一点情意就够,但她错了。
“陛下突然追究,看来真是为了她。”
难道自己活该如此吗?活该被遗弃?
赵慕青望着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也这样傻缺地挖心挖肝过。
直到从冷宫出来的前夜,还怀着希望。
人生在世,可不就是一次次期待,然后一次次受伤害吗?这个道理她懂。
此时面对似曾相识的情景,她只觉得既有些荒唐,又有些可怜。
荒唐的是误以为褚渊所作所为是为她,可怜的是薛兰秋嫉妒错了人,她们都一样,不过是当了颗棋子,没有不同。
她看向褚渊,他脸色平静,好似根本没有反应。
这是个什么妖魔鬼怪,总是祸害女人!除了那张皮囊,也没有可取之处了。
他绕弯子走过场这么一圈,原来就是为惩处薛兰秋。
她虽然也想给薛兰秋教训,该感到美滋滋,但这个教训似乎有点过分。
主要是他太冷血了。
一拍两散各自欢喜就好,这笔风流债毕竟是他惹出来的,说着伤人心的话,自己却无辜的样子。
厉害厉害,做个人不要太狗。
概因褚渊的态度着实刺激到了长久以来绷紧的神经,薛兰秋蓦地咬唇。
“陛下这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