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退烧药过期了,滕书漫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退烧贴帮她贴在了额头上。
“隔壁在装修吗?”她借了滕书漫的洗脚桶在泡脚,膝上搁着笔记本电脑,还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桶里的水浸没小腿肚,水温保持着40度,烫得腰背发汗,但是人舒服多了。
“可能吧,”滕书漫看到茶几上正在充电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提醒她说,“你的手机来电了。”
翁沛伸长手去拿手机,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一滑,差点掉进泡脚桶里。她吓得不轻,手指抓住笔记本电脑,把它搁到一边,然后去拔手机的充电线。
来电显示是“陶珩悠”,她划过接听键,同时用力将充电线一扯。
“扑通”一声,泡脚桶里的水花溅出来。
水中手机屏幕渐渐黑下去,泡脚桶里波纹还在荡着。
翁沛呆滞当场。
滕书漫摸着大肚子,缓缓说:“上个月我的手机也掉进去过,本来想提醒你来着。”
手机彻底罢工,她只能在电脑上处理文件,忙到夜里十二点多才提交到内部系统审核。
给师父发送完附件,想起今天在法院看到的人,就手欠登上了自己以前的私人邮箱账号。
太久没有登录过,需要重新验证,手机又在一边躺尸,无法接收短信,只好选择密保问题。
【第一个问题:高中班主任的名字?】
翁沛在键盘上敲字,输入:【李荔】
【第二个问题:高中学校的全名?】
翁沛迷惑,心想这都是什么中二密保问题,果然是高中生的邮箱。
她继续输入:【X省C市第二中学】
第叁个问题跳出来,黑色的宋体字排成一列,无声发问:【最喜欢的人的名字?】
她毫不犹豫地关闭了网页,掐掉台灯,上床睡觉。
生病的人做的梦也总是昏昏沉沉,梦里都是那年夏天初次见到段余宁时候,他后退几步,一只手接住网球,慢慢转过脸来;转眼又是他的画室,飘窗下的亚麻蒲团枕着长发和短梦,他不想睡午觉,一直在自己耳边絮语;窗外皆是蔚蓝,海水里少年的蝴蝶骨,他在水中回过身来轻轻吻她,水中看天空都是荡漾,在热到几乎融化的那个夏天。
她自梦中醒来,抱着被子坐起身,不顾自己出了汗,浑身黏腻,只伸手拧亮那盏小台灯,打开笔记本电脑。
第叁个问题依然那样问道:【最喜欢的人的名字?】
像一道闯不过的关隘天险。
翁沛输入那叁个字。
她知道没有其他的答案了,下下策也是上上策。
验证果然通过,绿色的勾在屏幕上出现不到两秒,就跳动到登录界面。
登陆之后,她看了一眼收件箱的未读邮件,拉到列表最下面,无一例外全是垃圾邮件。
她又点开那个角落里的发件箱。
那些几年前的邮件全部显示已发送,全部显示已读,刷新后还是显示已读。
电脑屏幕发出幽幽的光,双目变得模糊,她在眼泪落下来之前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掀开被子下床要去倒水喝,却听到客厅里传来奇怪的动静。
翁沛心中警觉,抓起卧室门后的衣架杆,蹑手蹑脚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一边回忆着在法官学院上课的时候跟法警同志们学的那几招防身术,一边控制着自己哆嗦的腿往声源方向靠近。
沙发上有个高大的黑影,正在翻找着什么,绝不可能是滕书漫。
“大胆毛贼——”
她大喝一声,朝着那个黑影一棍子挥了下去。
凌晨两点,小公寓的灯还亮着,翁沛跟个小学生一样坐在单人沙发上,给斜对面的男人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年轻男人正襟危坐,面无表情。
他把西服外套和衬衣都脱掉了,露出精壮的身躯,肩背上肿起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拜翁沛的棍法所赐。
翁沛红着脸道歉,他也不作表示。
最后还是滕书漫将涂抹跌打药酒的手一巴掌拍在那人背上,冷冷道:“说话。”
裴燃被她那一掌拍的差点吐血叁升,转过头去看她,又看看翁沛。
最后从牙缝里客客气气挤出叁个字:“知道了。”
翁沛内心混响:还真是一副打死都不会变的公子哥脾气啊,要不是看你长这么帅,分分钟把你交给居委会大妈叁堂会审。
内心混响还没结束,滕书漫就替她教训了这位半夜擅闯民宅的公子哥。
滕书漫拧紧了药酒瓶子,手指在他后肩红肿的地方一按:“你什么态度?”
裴燃倒吸一口冷气,肩膀都发抖了,他往前倾身,一只手撑在膝头,一只手抬起来抹了把脸。
“没事……不能怪你,是我擅闯民宅,我……活该挨打。”
翁沛突然有点同情他。
特别是看到他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