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怕是用尽积存的银两也抵不了!
今天才多赚了一丁点,却因一个冒失的醉鬼害她赔了全部的积蓄!辛苦好些年,一切都要回到原点,从头来过……
心窝泛起一阵说不出的酸苦味,止不住委屈的泪水就这麽滚落眼眶,细声啜泣起来。
「不许哭。」晦暗的房里,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冰冷幽远的声音,令金蝶儿一悚!她擦干眼泪不敢再哭,寒毛竖立地扫视房内四周。
「有……有人在这儿吗?」她怯怯地问。天啊!这房里闹鬼吗?
忽然,本是暗着的房里,挂在梁上的华灯诡异地相接一一点起,霎时通亮了整个房间!
金蝶儿这才看见云幄绢帷下的檀木桌边,已经站定了一个男子。
她定睛一看,心里虽仍防卫着,但还是暗暗赞叹:好俊的人!
剑眉星目勾画出俊秀的容貌,挺拔伟岸的身形,搭衬着金杏色的长袍、青腰带、黑绒靴,腰问垂佩着一块亮眼的晶润蝶形绿玉。光从身上的衣物就能看出此人非富即贵,更何况他是如此英气逼人,散发着令人敬畏的风华。
她忙低下头。「对不住,我不是有意叨扰您的,我以为……」
「把头拾起来。」平淡简短的一句话,却威严十足。
金蝶儿自然应声抬头,一双晶澄的莹眸正对上直视着她的深黝冰瞳。
庆焰冷看这个贸然跑进房的姑娘,身上是朴素的打扮,看来清纯甜美;雪颊桃红,樱唇润泽,眨动的一双长睫翦水晶瞳分外媚人,没有多余困脂水粉掩盖的纯真素颜,更显其丽质的浑然天成。该是她要来奉上初夜吗?
「你什麽名字?」
「我……我叫……」相较于这男子如冰的寒凛威严,她觉得自己象是被审问的人犯,答话也嗫嚅起来。「叫……金蝶儿。」
「金蝶……儿?」瞬间,有一道微妙的细微震动掠过庆焰的心头,但马上又被他抹去。
对着这样的场所、这样用钱就能换来的女子做虚无的联想,未免可笑。
他让心口的一泓冰泉静冽依旧,不泛起一丝涟漪。「是你来伺候我吗?」
金蝶儿可吓了一跳!糟糕,他叫了人来伺候的吗?
「不……不是!」她心生一计,立刻学着见过的花娘所现之狐媚,「哎唷,瞧我糊涂的!明明该要去伺候王大爷,怎麽跑到这儿来!真对不住啊!这位爷,我马上走!」
会在雅房的风雅文人大多偏好文静娴巧的姑娘,讨厌低俗的风骚,她料定自己这麽做就可以被赶出房去。她转过身子去伸手要开门,同时欣喜自己真是聪明!
谁知手还没碰到门,庆焰已在顷刻间到了她身边,掌扣纤腕,低冷言道:「无所谓,就你吧!那个王大爷不会介意换人的。」
「不行……不行啦!」金蝶儿用力挣开他的掌,把手缩到胸前揉抚。
他并没有握痛她,但那掌心留在细腕上的余温,令她有种莫名的激荡。她轻抚手腕,想以自己的温度掩过他的,让已经惊恐的心情别再平添杂乱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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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不挑嘴……不过无论如何,要想法子逃出去才行!
「不然……这位爷,蝶儿姑且陪您先暍几杯,待真要伺候您的人到了,我就退下去,可以不?」反正每逢佳节庆典或是秋冬严寒之际,她都会喝一些;看这酒杯好小,应该没有问题。
说不定还可以把这男子先给灌醉,到时她就可以逃之天天了!
见他不置可否,她先把桌上的杯倒满了敬上,「爷,请干了这一杯吧!」她压抑心中的恐惧紧张,甜笑奉酒。
奇怪的女子,一会儿涕泣,一会又乔装起娇俏样,难道是勾起客人兴致的新桥段?
睇着面前那张娇柔笑颜,庆焰却看不出她有分毫风尘味--即便她努力矫作媚态。
不过是一抹敷衍的笑容,却好似飘进了一片新嫩的樱办,触动他从未探勘过的思绪井泉,晃开一圈圈的水波……
自十五岁由父亲引入花丛中嬉玩,他已经见过不少青楼女,早已看透而厌烦;近些年到这里,也只是要个清静独处,不会要人伺候。
今天,是个例外;而眼中的这个金蝶儿,更是例外中的例外……
他就要她。
他端坐至桌边但不接杯,眺着她清甜的娇容,淡言道:「你应先为扰了我的清静赔罪三杯,然后我再跟你喝。」
「呃……哈哈……」金蝶儿的笑有点僵了,心里暗暗直骂。
好个该死的王八贵公子!居然反过来咬她一口……今天不知是什麽不祥的日子,厄运连连;先是门外一只饿狼,后见门内一头恶虎!若老天保佑得以全身而退,明儿个她即刻去庙里拈香改运!
「这……好吧。」这麽小的酒杯,三杯应该不是问题。她在天寒地冻的严冬里暍来暖身的,就不只这小小三杯呢!一仰头,杯里的酿液便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