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萱挤过来硬扯开了程朗月的手,笑着对着祁夏说道:你也累了,接下来我会照顾小朗的,你就先回去吧。
那成,我会再来看小朗的。姜萱毕竟是程朗月的妈妈,祁夏也不能把人惹得太过了。
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你就好好休息就行,小朗好了我会让他亲自登门道谢的。
害,我和小朗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么,阿姨您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这哪里是见外
阿姨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会再来看小朗的,拜拜。
姜萱脸上的笑差点没绷住,僵硬地对着祁夏挥了挥手。
☆、真相是假(2)
程朗月茫然地看着自己四周,恍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的迷茫。
到处都是炫目的白光,一点生命的气息也感觉不到,寂静得可怕。
程朗月从地上爬起来,开始还能保持理智四处查看,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冷汗大滴大滴地从额头滑落,折射出他内心的慌乱。
嗓子也在发痒,他想大声喊叫。
只有大声喊叫才能排解他内心的彷徨。
他应该喊些什么?
或者说,他忘记了些什么?
程朗月的脚步开始变得踉跄,他掐住自己的脖子,任由自己的呼吸一点点变得困难。
猩红的血丝逐渐侵占了他的眼睛,驱赶走最后一丝理智。
你嗬、嗬程朗月跪倒在地上,艰难地发出一点气音。
你嗬嗬、
他在叫谁?
嗬
他在找谁?
嗬额、嗬
他已经无法呼吸,肺部疯狂震动,挤压着身体里最后一点氧气
医院大厅,祁夏和姜萱折腾了半天才得知程朗月的病房,他一边吐槽姜萱,一边走向八楼的住院部。
越是靠近那里,他心跳越是快了起来。
祁夏压住胸腔,越想越不对劲,骤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拔腿狂奔起来。
推开房门,入目便是凌乱的床铺,程朗月倒在床脚,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胸腔剧烈起伏,拼尽全力想夺取一点空气,紧闭的气管却阻断了空气的流通。
他像一条搁浅的鱼,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反抗命运的安排。
祁夏目眦欲裂,冲护士站那边大声喊了两句医生之后,冲到了程朗月身边。
他轻而易举掰开了程朗月的手,程朗月的情况却没有任何好转。
程朗月不是在掐自己的脖子,他无法呼吸,他想自救,却找不到让自己无法呼吸的来源。
听到他发出类似呕吐的气音,祁夏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知到,一条生命就要在自己面前流失了。
祁夏捧着程朗月涨红的脸,无助、惶恐排山倒海一样翻涌了过来,程朗月!程朗月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呼吸啊!我到底该怎么帮你程朗月,我到底该怎么帮你啊
程朗月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他艰难地掀开眼皮,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人捧着他的脸,一寸寸吻过他的额头、眼睛、鼻子
像水一样温柔,像信徒一样虔诚。
我来了,别害怕。
这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医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祁夏愣愣地收回手,我不知道他刚才没有呼吸了,可现在,又突然恢复了
你是不是太紧张看错了?医生看祁夏脸上还挂着眼泪,也不好多说什么,先把他抬回床上吧。
两人花了不少力气才把一切归回原位。
为了打消祁夏的疑虑,医生又检查了一遍程朗月的呼吸道状况,确实没什么问题,下次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这里还住着这么多病人,哪里禁得住你这么吓?
祁夏还没完全从刚才的状况脱离出来,讷讷地答道:是,麻烦您了。
待到医生离开了,祁夏才坐到程朗月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帮他整理着头发。
我会帮你的,我会,带你离开这种生活的。
他终于明白,程朗月那句带我离开,不是胡话,而是真的难过,难得,快要过不下去了。
☆、真相是假(3)
程朗月这一烧,竟然就是小半月。
祁夏很难不联想到他高三的经历,那时的他被父母粉碎了希冀已久的未来生活,还要忍受他们的为难,他撑到了车骏接走了他,一病不起。
这次的他,又是经历了什么呢?
整整13天,竟然一次都没有清醒过。
实际上,这段时间程朗月一直有意识。
大部分时间他都被禁锢在黑暗的□□里,暗不见天日,也动弹不得,只有偶尔听到祁夏絮絮叨叨地说话才觉得不那么寂寞。
极少几次,他回到了那个满目白光的地方,却没再见到过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