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见鬼……”男爵夫人忍不住抓狂道,“那些该死的摩西港白痴——他们难道就不知道这样下去是要出事的吗?!就为了多从那帮穷鬼口袋里多搜刮几个银币,他们就愿意被挂到绞刑架上面去??”
“还不如咱们家的货也跟着涨价呢,辛辛苦苦折腾半天,倒是给那帮家伙送钱来了。”维奥男爵气呼呼地道。
“你想犯蠢找死可别拉上我,你这头肥猪!”男爵夫人暴躁地破口大骂。
这对男爵夫妇,当然不是为着什么悲天悯人的心肠才主动来干这种平抑物价的善举……这其实不过是市政厅后勤司委托给他们的任务罢了。
亲眼见过亡灵政权是如何酷烈收拾因纳得立贵族的维奥夫妇,对市政厅的命令完全不敢疏忽,这段时日里拼了老命地想办法将平价的食品尽可能交到市民手里——但显然,在十多家本地贵族的“围剿”下,他们这任务办得并不顺利。
“该死的,得想想办法才行,要是被市政厅误认为我们家没有用心办他们交代下来的事儿,谁知道那帮家伙会怎么收拾咱们家?”
男爵夫人焦虑地咬着指甲,努力了半天也没想出个靠谱主意来,气得一巴掌挥到丈夫的脑袋上:“别傻看着,你也想一想!”
“你这个泼妇!不要动不动就对我动手!”维奥男爵气道。
“什么?!你竟敢骂我是泼妇??”
“就骂你怎么了,死肥婆!”
“好啊,你个死肥猪居然还敢说我肥婆!”
执事马尔茨默默退出房间,不打搅这对夫妇吵架。
正准备下楼,一名船运公司的水手蹬蹬从楼梯间跑了上来。
“执事,有人想来跟咱们借点粮食。”水手为难地道,“人在楼下门店,你看……”
“借吧,借吧。”执事马尔茨无奈地挥手道,“你跟我去仓库,看看还剩多少。”
纽因镇与摩西港来往密切,不少纽因镇人常年在这边工作、赚到钱后将家人带到了摩西港来定居,也有一些镇上的女人嫁到了摩西港;维奥船运的工人水手全是纽因镇当地人,与这些“老乡”多多少少能扯得上点儿亲戚关系。
执事马尔茨带着水手去仓库里找到留给摩西港分部员工当口粮的半袋子面粉、一袋子玉米面、还有一箩筐土豆,合力抬到一楼的门店,一群“老乡”就围了上来。
“只剩这么多了,大家分一分,节省点儿吃。”
执事马尔茨亲自动手给这些“老乡”们分粮食,也没记谁拿了多少,要不是如今情况特殊,这些有能力来摩西港定居的人压根就不可能低头跟人借这三瓜两枣。
把一捧土豆放在一个瘦巴巴小伙子自己带来的菜篮子里时,执事马尔茨一愣,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萨皮尔?你怎么也在这?”
萨皮尔·雷切尔,水手酒吧的酒保,有一位已经结婚的兄长名叫乔伊;他们兄弟的母亲是嫁到摩西港的纽因镇人,与执事马尔茨有点儿亲缘关系。
“日安,马尔茨叔叔。”萨皮尔苦笑着点头打招呼:“我……我工作的酒吧两周前倒闭了,我大哥身体不好,也在上个月被辞退了……”
一年多前乔伊·雷切尔不幸招惹到吸血鬼这事儿执事马尔茨是知道的,闻言没说什么,只把萨皮尔拉到一边,让他等会儿。
给来借粮食的“老乡”们分完了面粉土豆、送走了这些连声感谢的同胞,马尔茨才严厉地质问侄子:“利奥家不是赔了不少钱吗,那笔钱被你们挥霍掉了?”
萨皮尔·雷切尔沉默下来。
执事马尔茨再度出声催促时,这个曾经敢于背着大哥跑去异地求救的酒保才尴尬地道:“我们兄弟并没有乱花钱,马尔茨叔叔……丽莎大嫂家里的人上个月就断了口粮,不得不求助到我们家来。利奥家赔的那笔钱给大哥治病后其实还剩下不少,但是……”
马尔茨听得直叹气:“你们兄弟也太傻了,怎么就非要在本地买这么贵的粮食呢?就算回纽因镇的船费太贵,算下来也比在本地购买划算。”
“你果然不知道呢,马尔茨叔叔。”萨皮尔悲愤地道,“上个月我们家有邻居也是这么想的,那家人叫上了一群朋友,凑钱搭船去纽因镇买了一批麦粉回来,还没来得及分,就被市警司以非法倒卖粮食的罪名抓走了,现在还没放出来。”
“什么?!”马尔茨大吃一惊,“还有这种事??”
“现在还能拉着粮食进出摩西港的,除了那些体面人的车马货船,就只有你们维奥船运。”萨皮尔咬牙切齿地道,“你是个大忙人,可能还没发现,每天码头上和几座城门周围都有很多市警和老爷们家的私兵在巡逻,进出城的货都要被翻查,但凡带的粮食多了点儿,就要补上一大笔税款……上个月,在我们店里喝酒的商人就抱怨过这事儿。”
执事马尔茨缓缓抬起手,用力摁额头。
这位年过四十的执事,从少年时起就被召进维奥家当男仆,从上一代维奥男爵服务到这一代的男爵夫妇。
因纳得立领的贵族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