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北境,武山州。
妖魔大军入侵,来势汹汹,等到楚国皇室与江湖门派谈拢,暂且放下争执,整个华阳州早就已彻底沦陷,化为了妖魔的乐土。
州郡纵使抵抗,可难免人心不齐。
再加上楚国又不像是大夏一样,有着当地天象大宗师不畏生死,军民一心率众前来抵抗,殊死一搏,所以自然无法在有着妖王坐镇的妖魔大军前,抗住莫大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妖魔大军一路高歌,势如破竹,很快就蚕食着各地人族势力,将人族百姓视作奴隶,楚国北境半壁江山岌岌可危。
而楚国的军队节节败退,则在武山州构建防御,化作前线。
或许是意识到了情况的紧迫,十大宗门八大世家以及皇室的精锐,其中半数都聚集于此,用以抵御入侵。
此举虽是顶住了压力,不至于一触即溃,但一开始的疏于防范,终究还是叫这些妖魔成了气候,立稳了脚跟。
以至于之后即使有离火刀宗的天象老宗主、中土洗剑池的少主亲至坐镇,也不能彻底挽回颓势,只能暂且将局面僵持,不至于变得更加差劲。
但...这只是一时的。
随着天地复苏,灵气越发浓郁,两界空间通道趋近于稳定,足以支撑更强更多的妖魔降临。
这种格局,必将被打破。
可让楚国更加难以接受的是,就在此时,后方竟也遭到了妖族的攻伐,而且还是从大夏的方向溃逃而来的。
一时间,局面更加让人沉重不已。
而作为皇室代表人物,项长歌心中可谓是沉闷至极。
这段时间以来,接二连三的打击与掣肘,早就叫这本来意气风发的大楚太子迅速成熟了起来。
和他同龄的大夏皇帝,眼下已纵横四方,无敌能挡,俨然一副盖世皇者的模样。
拦住了古今多少英杰的天象门槛,在这位面前也是形同虚设,如同纸张一般只是轻轻一捅,就破了开来。
二十多岁的年纪,成了大夏数百年都未成的基业,平了草原成了天象,就连天变之后的妖祸,都不过弹指间便可以镇压。
而和他一般年纪的自己,眼下竟还需要与曾经视若臂膀的宗门世家周旋,连国境内接二连三传来的噩耗,都没有任何余力去阻止。
落差之大,实在令人唏嘘。
四下无人,独自坐于大帐之中,项长歌捧着碗酒,看着清澈的酒水中倒影出的憔悴面容,自嘲一笑,有了些许失神。
“凭心而讲,我是羡慕那夏皇的。”
“可本宫又没有那种乾纲独断,镇压一切的雄心气魄,明明在那洛离大刀阔斧改革朝政,大杀四方世家之际,我纵使不如他,也未必差了多少...”
项长歌心中暗想,喉咙轻轻动了动。
随后,他将这杯中酒水径直饮尽,虽有些辛辣,但也叫他的心情稍微好受了几分,就好像是这样,便能叫他忘却了这楚国的灾祸一样。
想起太初元年,他于夏朝长宁皇城,被夏皇洛离一鼎横空镇压而下的情景,项长歌捏了捏拳头。
他自忖,若是当日自己爆发了霸体血脉,拼死一搏,胜算是否能有五成?
只可惜自己投鼠忌器,怕大夏真敢动了杀心,以至于即使丢了颜面,也不敢拼命一搏。
一步错,步步差。
直到今天,那一日的失败阴影,到现在都还盘旋在他的心头之上,不能忘却。
“项家霸体一脉,能在壮年之时输的如此彻底的,恐怕也就只有本宫一个了。”
“真是有辱我大楚皇室之风啊!”
心有戚戚,项长歌只得一声长叹,摇了摇头。
而就在项长歌长吁短叹,借酒消愁之际。
那大帐之外,却有身影缓缓踏入。
“太子可是在忧愁此刻楚国局面艰难?”
浑厚而又富有锐气的话语,从那来者口中吐露而出。
项长歌抬头,看清了那来者模样。
剑眉星目,面容坚毅,整个人站在这里,就好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一样。
洗剑池大宗师——慕靖肖。
看到来者,项长歌眸中闪过复杂,站起身子。
对于这位中土的大宗师,项长歌心中既有感激,又有羡慕。
他感激此人能在危难关头助了楚国一把,挽局势于水火,而且还有效的牵制住了离火刀宗的老宗主,不至于其喧宾夺主,视楚国于傀儡,独揽军政大权。
同时,也羡慕这洗剑池少主的命好。
出身圣地,武道坦途,悟透门派上下剑道传承,年不过三十便跨入到了天象之境,堪称天纵之才。
即使是项家皇室,眼下也得仰其鼻息,方能稳住平衡,艰难保持着楚国大局不崩。
项长歌常常在想。
要是自己也能和那夏皇洛离一样,于危难紧要关头成功破境天象,这一切是不是都会有所不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