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声声,云雾锁闭,气氛萧凉,像是一处牢狱之所。
“曲海长老就住在这里。”领路弟子口称长老,态度并不恭敬。
他目指前方一座偏殿,一间屋舍年久失修斑驳残破,说是一间破庙也不为过。
“既是无涯魔君的旨意,劳烦道君度化于他,让他脱离苦海。”
说完便径直离去。
陆续难以置信,微微睁大眼。再怎么也是一个元婴,住在这个地方?比他曾经住过的陵源侧峰的竹院看上去还要破烂许多。
温柔雅音在他耳边一笑:“曲海虽曾是一方大能,早已今非昔比。他在血宗挂个长老之名,全无地位可言。”
曲海被往日门下弟子夺了权势,独居此处无人理会,如同被关入冷宫。许多年轻一辈的弟子甚至不知,血宗里还有这么一位前辈。
陆续冷漠“嗯”了一声,推门走入破庙。他要亲眼一见这个仇人。
房中摆设简陋,一床一桌一凳,一个长须长眉的修士正在蒲团上闭目打坐。
他面容苍老,毫无慈善之相,突出的颧骨盖着一层薄薄皮肉,神色阴鸷,一眼看去就令人心生不喜。
听见脚步声,曲海缓缓睁眼,森寒目光闪过一丝疯癫。
“小辈何人,报上名来。”
陆续哂笑。他都这样了,还活在往日辉煌的旧梦之中,以为自己还是曾经位高权重的魔尊,摆着贻笑大方的架子。
清润嗓音语气冰冷:“阳宁之事,是你指使?”
曲海大怒:“区区金丹,也敢如此同本座说话!”
一阵阴风刮起,枯瘦如柴的手掌形如鬼爪,裹挟沉沉死气袭向对手。
陆续双眸微缩,寸步不让,提剑直刺曲海手掌。
他一心报仇,眼中便只有刀光与剑影香,没有任何后退和避让之路。
银亮剑尖寒芒流转,却并未与对手直面相击。
一抹炫目流光先他一步,逐风追电迅疾攻向曲海,刺穿瘦骨嶙峋的掌心。
强悍的剑气将对手击退击飞数尺,光华萦绕的飞剑将枯枝一样的手掌牢牢钉在墙上。
“阿续,”闻风将人紧搂在怀,无奈一叹,“你怎么又行事冲动,不顾后果。”
“曲海虽然行将就木,好歹也是个初阶元婴。”
不是金丹的修为可以对付。
陆续半垂眼睑,一声不吭。
闻风再次一叹,心爱之人这般乖顺却又顽固的模样,让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一点辙也没有。
他轻轻勾了勾尖削下颌,在冰凉美味的薄唇上浅尝辄止,细语温言:“现在去问吧,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
陆续顺口而出:“多谢师尊。”
继而转向曲海,再次冷声询问:“阳宁一事,是你指使?为何要这么做?”
手掌被刺穿的剧痛沿着血脉蔓延全身,曲海出了一身冷汗,却朝闻风缓缓吐出恶毒的怨意:“本座纵横炎天之时,你还在娘胎里,有何资格……”
闻风心念一动,一柄飞剑再次划出破风之声,悍然刺穿对方另一只手臂,如同刑架一般将曲海悬吊在半空。
未出口的怨毒咒骂也全堵在喉间。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曲海再也不敢嘴硬,他阴测测地回答起陆续的问题。
不久前,血宗御兽峰主偶然路过此处。
还未成为元婴之时,曲海曾提点过他几句,二人有几分香火情。
“他对本座毕恭毕敬,本座见他修炼遭遇瓶颈,而我手上刚好有一本多年前偶然获得的御兽秘法,便将这本功法给了他。”
那本功法是曲海还曾高坐魔尊之位时所得。他曾是叱咤风云,一呼百应的大能,即便现在也未从过去的荣光中走出。
久未有人再将他视作魔尊,血宗峰主对他态度恭敬,他登时大喜,便将因落于他手而失传的秘法给了对方。
血宗峰主同样大喜过望,迫不及待要找地方一试。
陆续冷声问道:“为何要选择阳宁?”
曲海森然一笑:“我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区区凡人和几个凡界散修也敢对我不恭不敬!”
“本座要杀鸡儆猴,让世人看看,这就是惹恼本座的下场。”
无论是血宗,还是整个炎天魔门,年轻修士根本就不知道曾有他这样一位魔君。
而星炎魔君等统率魔门的大能,更是将他当做一个过时的笑话。
他几年前曾去过一次炎天一层的凡界城镇,就连凡人,都只当他是个糟老头,朝他冷眼以对。
他为此怀恨在心,正好趁这个机会,让那位血宗修士屠城,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陆续冷冷看了他一眼。
这人彻底疯了。他还觉得自己是那位人人惧怕的曲海魔君,所有人都应该如同往日一样,在他面前奴颜屈膝。
可凡人和凡界散修怎么会认识他。
别说他一个几百年前的老古董,即便闻风和凌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