啜泣声忽然停止,钟俏愣愣地抬头,仿佛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看他,贺延能从里面看清自己。
呆兔子。
你钟俏只花了一秒时间反应,忽又鼓起嘴巴,你们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她好像不相信,三番五次地寻她开心。
你觉得我在骗你?贺延问。
钟俏用力点头,挂在下巴的泪花一同甩出去,有两滴飘到他的衣服。
为什么?
他看起来就这么不可靠吗?
钟俏说:你又不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因为你说到这里,钟俏睁大眼睛,抬起头重新面对贺延。
他的表情一直不变,看不出半分戏弄和玩笑的意思,甚至微恼。
他从没做过任何欺骗人的恶作剧,在她眼里就这样靠不住?
挂在脸颊的泪水顺着重心继续滑落,钟俏问:那,那你
我喜欢你。贺延不喜欢拐弯抹角。
既然明确心意,不如直接传递。
他以前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谁,更没有表白过。
不知道这是不是合适的时机,也不确认是否是最佳的态度。
但看她哭成这样,他忽然想说出来。
你
她干脆连耳朵尖都一并红了。
熟透的桃果,怎样看都蜜水丰沛。
轻轻一挤,就会滴滴落汁。
然后她忽然拎起书包,一溜烟地跑上楼。
这么敏捷的动作,贺延都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站起来,对漆黑的楼梯喊:钟俏。
里面传来她的回答。
嗯。
原来就躲在楼梯上面,没跑远。
害羞了。
贺延因为这个反应漫开笑容。盛祈向她表白那天,大家都看见,她可不是这个表现。
那你答应吗?
没等到她的回答,只听到噔噔噔上楼梯的声音。
再不一会,头顶楼梯口的小窗户打开。
钟俏从上面探出头来。
脸蛋依旧绯红,消散一半的泪光将眼睛映得波光粼粼。
我考虑一下。
*
贺延一直有钟俏的好友,只是他们从来没有说过话。
每天,他都会特意点开钟俏的朋友圈,看一看她有没有更新状态。
她不喜欢发自拍,也不怎么发吃的。
全都是文字,和分享。
她发在朋友圈的歌,贺延每一首都听过。有时,还会和他的歌单重合。
品味不赖。
他躺在床上想,他们是天作之合。
贺延本来打算在楼下等钟俏一起上学,刚刚发给她消息,她却回答:
【对不起,今天这周轮到我们班执勤,我已经出发了。】
白等了五分钟,还好走路就能到学校。
跑一跑,应该赶得上。
贺延在学校大门看到戴着袖章的钟俏,老师路过,她和其他值日生一起欢迎。
对上她的目光,钟俏低下头。
在楼道里走着,盛祈正和其他人说起昨天甩了钟俏的事。
她挺好的,就是我不喜欢而已。
贺延没说话,安静地听着,也阻止不了心理活动。
与其一直骗她,还是及时说明白,免得一步错,步步错。
没有人提起一开始为何发起这个赌。
似乎都不觉得这有任何错误。
嗨,贺延。身边经过的女生有些眼熟,也许在哪里说过话,热情地与他打招呼。
贺延点点头。
视线放远,看见慢慢走近的钟俏。
他大步迈前,准备与她说话。
钟俏却目不斜视,与他错身而过。
你干什么?盛祈拍他的胳膊。
还以为他是知道两个人分手的事,故意要找人难堪。可是,贺延平时可不是这种人。
他的眉毛拧做一堆:没事。
躲着他。
坏兔子。
*
怎么了钟俏刚刚结束体育课,被突然从角落窜出的贺延拉住胳膊,神不知鬼不觉的地带到学校角落。
抬头,便是他不满的表情。
上午看见我,为什么不理我?
我钟俏垂下眼睛,我怕你觉得,丢脸。
她和盛祈在一起的三个月,就常常有这样的感觉。
明明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可是盛祈总是不喜欢与她共同出现在别人面前。
只有私下会说一些话。
其实内容也很生硬和干瘪。
那时候她就应该知道的,他根本不喜欢她,只是打赌。
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