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婚宴过了两个星期,就已经接近初夏了,南方的夏天来得悄然无声的,就好像一夜间出现的霉斑,昨天看的时候墙还是白花花的,今天一眼望去,却已经爬满了墨绿色的霉点。
我颇感天气的湿热,甚至皮肤上都长出了红色的一片一片的皮疹,黎明每天给我涂药都没太多好转,去了医院也只得来了医生的一句“等这阵过去吧。”
那条项链我几乎没有戴过了,为了掩饰,我买了一堆项链,每天换着戴,到底是分散了一些黎明的注意力。
我和林桉已经是过去时了,甚至再向爱人提及都是有些没有必要的过去时,更何况林桉至于黎明的身份。但我还是很膈应,我不清楚林桉做这条项链的时候明不明白它的归宿。
我希望他是不明白的。
否则,我真不敢猜测他是怎么想的。
亲吻过黎明之后我走进单位,照常打卡,和往常没有半分的不同,中午我还是和秋甜一起吃饭,听她抱怨自己刚上幼儿园的儿子皮的出奇,每天都让她不得安宁。
“墨莉,你以后想生个儿子还是女儿啊?”秋甜一边啜着杨枝甘露,一边随意地问我。
我笑了笑,这种事情我哪说得准呢,现在的妇科医生又不告知性别的,但我知道她不想听这个。
“女儿吧,我喜欢女儿。”
“哎呀,我也喜欢女儿,我怀孕的时候可想生个女儿了!女儿多可爱啊,可以给她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可以和她一起穿同款。”秋甜义愤填膺地说着,精致描绘过的棕色眉毛扭成一团,连吸管都要被她咬烂了。
我想起她的儿子小泽,生得极可爱,一双大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嘴也很甜,经常叫我“漂亮姐姐”。而且秋甜每天给他打扮得很精致,英伦风,嘻哈风,完全已经满足了这位母亲对于装扮游戏的幻想。
附和他人已经是我的拿手技巧,我点点头,“那就再生一个呗,反正开放二胎了。”
“啊——”她拖长了音,懒懒地往我身上靠,“我才不要呢,生一个就够受!”
秋甜和我就这样粘着走进办公室,我看见几个新来的实习生在椅子上坐得很不安分,不停扭头看向前台的接待处。我正准备出声提醒,只感觉本来像烂泥一样盘在我身上的秋甜一下子就扶上墙了。
她激动又按捺地拍了拍我,“我去,快看啊,大美人。”
我只好故作淡定地扭转了方向。
这一看差点让我被空气都噎了一口,只见那个美人一头黑色琉璃一样的长发高高束起,面若桃花,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卡其色风衣,明明感觉他是匆忙的,却不见风尘扰他半分。
我想移开视线,只见美人对我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却让我肯定了他是为我而来。
还好秋甜没有发现这一笑,我们回到各自的工位上坐下,我的心神却始终不宁。
我伸长脖子一看,只见前台那片绮丽的风景犹存,只好站起身来去看看。
“莉莉”走到他身边,他就叫住了我,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在这明亮的光线下看清林桉的脸。
他的皮肤本来就白得很,这几年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美白项目,看起来更白了些,以前是胜似雪,现在有点堪比不远处打印机里的白纸。
面对他,我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是锋芒毕露针锋相对,还是柔和一点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联想了几百次我以前对待前任的态度,始终觉得林桉永远处于我的已知情况以外。
“哥”我选择像以前那样叫他,回应他的呼唤。
林桉显然是有些没料到的,怔忪了几秒,连脸上的痣都停止了呼吸似的。
“你找我有事吗?”我虽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却尽量想表现得善良温柔一些,所以拿出一副面对大客户的招牌微笑。
他的眼神在我脖子上逗留了一圈之后又收回,“只是上次见你,觉得没有好好和你大声招呼。”
他说话时还是像以前一样轻轻柔柔的,总是让人生怜。
“哦,这样啊。”我这两天虽常想到他,可真人摆在了我面前,却又不知所措了起来,我不知该如何和他交流。
我碍着那晚的警告和我的爱人。
但我总不能晾着林桉一人在这里,一来他实在是过于显眼,二来再怎么说他都算我的旧友,我这样有失情分。
“你能等我一下吗,我去拿个手机。”
林桉很乖巧地点了点头,我便立刻折返并请了一下午的假。
我带着林桉去了附近的一家小咖啡馆,那里比星爸爸要更冷清一点,也更适合聊天。如今是春意勃勃的时候,我从玻璃外望去,只见树枝抽芽,小鸟飞来。
服务生走过来询问我们喝什么,林桉脱口而出了两杯红茶拿铁,我硬生生把美食这两个字吞了回去。
林桉却捕捉到了我的一丝诧异,他很慌张地问:“莉莉,你要喝什么?”
“红茶拿铁就好。”我以前读书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