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光大人,这法器可没有保魂的功效,临川要是在里面死了,他可就是真死了。”
“我知道。”
冥帝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知道。
“他要死了,可就又得散魂世间,转世一回,那样的话,你可就又得满天下地找他了!”
朔光沉默一瞬,冥帝想着,她这回大概是真懂了,一心等着她反悔。
哪想,她仍然说:“按我说的做吧。”
冥帝与云山可离面面相觑,但既然朔光都说了,他也只能照做。
于是他伸出手,法器又悬起来些,浮在与他手平齐的高度。他向里输送了些法力,法器周围的黑雾倏然变得浓郁,又倏然变得淡薄。隐约可以看见临川的身影,他在一片山崩地裂里逃窜,那一阵黑气落在他头顶,怦然一下化作了漫天飞舞层层叠叠的大雪。
冥帝收回手,黑气又变成了最初平和的样子,法器又回到桌上,悬在离桌面半尺的高度。
至于临川,他被一片大雪掩埋,之后就失去了踪迹。
“我已照你说的,将里面的考验,调整成了三关。”
“哪三关?”
“天崩,海嗜,情冢。”
“哪一关最险?”
“情冢。”
“为何?”
“因它是依他心意营造的世界,容易迷失。”
朔光将视线转移到法器上,那里仍然只看到一片茫茫的大雪。
“好,我等他出来。”
朔光说着,坐到了方才那张被冥帝从院子里搬进来的椅子上。
对于等人这种事,可离向来是没什么耐心的,要搁以往,她早不知寻着怎样的由头跑到哪里去了,云山性子沉稳一些,但对于她不能理解或者觉得没意义的事,也向来不会太耗时间,但这一回,两人都没有表现出异议,并且异常安静地陪坐在一旁,与朔光一起等。
冥帝是个男子,亦还不知朔光与初陌从前的故事,但对情之一事,他亦深有所感,于是他轻叹口气,回到那张大桌后头,也撑着头看那个法器。
四人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可离觉得,他们是不是都化成座雕像了,朔光忽然动了。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惊扰她们,她单抬起手,往那法器里施了一术。她的动作很快,可离尽管坐在她身边,也没看清她施的是什么术。
“你刚……是施术了么?”可离已百无聊赖,试图找些话说。
冥帝和云山听到声音,都看过来。
“嗯,他遇到了危险,我帮帮他。”
可离遂又看向冥帝,冥帝探了探法器,摊手。
可离很鄙视,用传话术问他:“你的法器你不知道里面情形?”
冥帝皱着眉头,同样用传话术回:“我是知道里面情形,可临川没遇到危险啊。”
云山这时也加入进来:“临川没遇到危险,她为什么要出手?”
“对啊,她为什么要出手?”
冥帝眉皱得更深了:“我哪儿知道?”
“你——”
“咳!”
三人正用传话术讨论得热火朝天,朔光忽然开口了。
三人立刻噤声,佯做无事一般。
朔光头也未抬:“你们虽然没有出声,但你们说的话,我听得见。”
“……”三人颇觉尴尬,赶紧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又过了很久,久到可离觉得,这回自己真要化作雕像了。
法器忽然有了动静,它先是悬浮起来,而后旋转,膨胀,周围的黑雾也随之长大,用极快的速度围绕法器旋转。冥帝站起身,可离和云山亦站起来,法器转动得太快,带着空气形成大风,那三人被吹得发衣凌乱,眼看着要连眼睛都睁不开时,忽然一团黑气窜出,紧接着,临川就出现在了屋子正中。
霎时间,风停,雾散,法器停止转动,像个小球一样掉在桌上。
临川仍如去时一样,白衣银发,加之苍白的脸色。
朔光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
临川视线在她身上扫过,而后是云山、可离。
冥帝拾起法器,临川适才转身,向冥帝行礼:“冥帝。”
冥帝收起方才狗腿的姿态,端出冥帝的架子,坐下。
“我给的考验,你竟然都过了。”
临川抱着拳,低着头,很是恭敬:“临川不才,侥幸闯过。”
“既然闯过了,凰石的事……”
临川立时跪下:“临川斗胆,请冥帝赐石。”
“这个嘛……”
“凰石在我这儿。”
冥帝正不知如何作答,朔光忽然开口,将话接了过去。
临川侧望向她,她这才抬头,看向他。
“凰石是我冥府的至宝,你是魔族,冥帝不放心将它交到你的手上。”
“可冥帝答应过,只要我能通过考验,便将它借予……”
“冥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