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从捆绑于左肩后的箭囊里,取出一支细杆箭,手指慢慢摩挲着要比寻常簇箭更为细长、十字开刃的特制箭簇,像是轻轻抚摸柳琼儿那光滑、充满弹性、令人销魂的肌肤。
过了片晌,徐怀才缓缓将细杆长箭搭到弓弦之上,将弓弦拉开,右臂贲起的筋肉,明显将右臂膀的护甲撑|涨起来——弓弦放开的瞬间,“砰”然一声令人心弦惊颤的异响,细杆长箭破空疾进的方向荡出一小圈极细的模糊虚影……
百步外的一名雄州军将提前就清楚的察觉到徐怀这一箭锁定的是他,也清晰的看到徐怀搭弦开弓的每一步细微过程。
他身穿铁叶甲胄,只要不是面门被瞄准,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原本是不需要畏弓弩。
然而在长箭离弦的一瞬,他心头猛的惊悸,莫名的危机感令他下意识举刀格挡,感觉时间似停了一瞬,刚将长刀提及腰侧,便觉胸口一痛,低头看到这一箭竟然破开护心铁镜射入他的胸膛!
好强的弓!
好犀利的箭!
那名雄州军将也是擅射之人,人生最后一个念头,竟是想知道射杀自己的这把长弓,到底有多强,才能射出如此之速的破甲利箭!
见领头军将被一箭射杀,长街之上百余雄州刀盾兵顿时惊慌失措——虽然他们也是训练有素、久历沙场的老卒,试图将阵列收缩得更密集,但史琥注意到对方阵脚已乱,亲率精锐往前猛攻,冲击对方的盾阵,制造更多的空隙、混乱,以便徐怀身边组织起来的精锐弓箭精准射杀。
敌军对南薰门新一轮的反扑很快就被打溃掉,丢下数十具尸体,余者往朱雀门方向退去。
“武江军侯应该有事请你回城楼!”于前阵协助徐怀、王举指挥作战的王宪,这时候注意到徐武江坐镇的南薰门城楼之上,正以五色令旗示意有新的情况,需要徐怀赶过去。
徐怀回头看了一眼,吩咐王宪道:“你在此间先稳住阵脚,莫要急战——敌军要比我们更迫切夺回南薰门,先在此间挫一挫其势头!”
“是!”
南薰门与朱雀门之间相接的里大街,乃是外城最为宽阔的大道,可供骑兵驰驰——为保证潜伏的隐蔽性,侍卫亲兵营此次没有直接带多少战马奔袭汴梁,但精铁盾车的部件携带三十余套过来,这时候已经完成组装。
王宪接过前阵指挥权,便直接下令将二十辆盾车斜向部署于侧翼,以备驻扎汴梁里城(内城)的赤扈骑兵从朱雀门驰杀出来,能以车阵封挡;同时拆卸门板、梁柱,制作拒马等碍障物。
汴梁分外城、里城、皇城三重,守御体系完备,而里城又是杨景臣、杨从宗及赤扈悍将拔格亲率精锐驻守,不是一次出人意料的突袭,就能强夺下来的——他们现在是将里城守军的注意吸引到里大街,而快速瓦解两翼外城另外四座南门守军的作战意志。
徐怀这时将肩后箭囊解下,与长弓一并交给牛二,留他在前阵王宪身边暂息,但不许他随意上阵冲杀。
见前阵暂时无忧,徐怀便与王举跨上战马,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驰回南薰门下。
从登城道上城楼,第一眼看到周景站在徐武江身边,徐怀讶异问道:“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
朱仙驿是他们最为看重的一步后招,就算能成功说服陈满改头换面、投归楚山,但为防止外围虏兵及降附军得
到消息后从四面八方援来,陈满心思会再度发生动摇,原计划是要周景留在朱仙驿寨城坐镇的,以防意外发生。
周景现在仅带少数人手归来,又没有其他异常,徐怀当然能明白朱仙驿之事已经顺利解决了,甚至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遣开无关人等,周景将姜平介绍给徐怀,认识,并将凌晨他与周虚易进入朱仙驿寨城之后所遇到的情形一一说给徐怀知晓:
“姜平兄弟曾在先帅麾下效过力,这些年转碾西军诸部,后随陈满调入京畿军中。汴梁城陷之后,叛将杨景臣主掌皇城司,实为赤扈在汴梁的真正主事。为控制京畿降将,杨景臣暗中控制一批人手作为眼线,部署在陈满等降将身边监视——这次都凭姜平兄弟相助,朱仙驿之事解决要比预计更为顺利!”
王举没想到朱仙驿会的靖胜军旧部,很是兴奋的打量起姜平。
当然了,靖胜军盛时有两万五千余人马,王举真正还能记得面孔的,实在是没有几个人,更不要说姜平在靖胜军时,还仅是普通兵卒。
王举高兴拍着姜平的肩膀,问道:“你是何人麾下?”
“禀七将军,姜平曾在豹突营指挥使周蕗麾下为卒。”姜平看到当年也堪称传奇的王举,也是激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好好,靖胜军出来的,果然没有孬种,你以后就在我身边任事!”王举高兴得就想将姜平直接留在身边。
“七将军,这个恐怕不行!”周景急切带着姜平来找徐怀,是另有计议,怎么肯将姜平让给王举当亲卫?忙说道,“姜平兄弟有两子为皇城司扣为人质,在将其二子救出来之前,我们只能对外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