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祈安紧张道:“为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长公主是什么人,她如今扶持幼帝,有摄政理政职权,权位比皇帝还高,你要是真同她结亲,咱们张家怕是也要被卷到朝廷斗争中。”
坐在一旁的吴氏也说:“安儿,咱们家不比那些王侯将相尊贵,你要真做了长公主的人,家里也不能给你什么助力,万一长公主日后为了巩固权力联姻收宠,你一个大好的男儿,难道真要在公主的院子里跟一群男人头争宠斗法吗?”
张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只是个普通的商户,二儿子在外头打理自己的田庄,只有小儿子张祈安品学兼优,得入春试。
家里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举子,眼看着考完试了,孩子不担心自己的名次,却一门心思想着去见长公主。父母两个忧心的狠。
其中道理,张祈安自己也懂。若玉明熙只是个郡主,他们二人在一起还能相敬如宾。但如今她已经是长公主了,权比皇帝还要大些,虽然也有圈养男宠的权力。
但张祈安相信她绝不是贪恋男色的人,做不出利用联姻来巩固权力这种事。
说服不了爹娘,张祈安只能说:“毕竟长公主府里的人都来传话了,若是儿子不去,怕下了长公主的面子,爹娘就让儿子去一次吧。”
夫妻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点头默许了他。
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片云彩,像被手扯散的棉花一样零零散散,被风吹着在天上飘动,像是滴在染缸里的颜色渐渐融入湛蓝。
与考试院相隔不远的长公主府中,泥瓦匠正坐在屋顶上修补房瓦,房檐下的园子里,好几个园丁在修整草木,还有几个丫鬟婆子正在草丛里面栽种花木。
今日阳光温暖,迎面吹来的微风也是温和的,玉明熙特意叫人把桌子椅子从后厅里抬出来,她就坐在后院里听下头的人来禀。
小燕将外头人递来的文书念给玉明熙听,旁边桌上坐了来府里务公的女官,专门记录长公主的旨意。
“大理寺那边收了几个案子,是沛国公家的公子去酒楼吃酒时与人大打出手,将对方打断了一条腿,他们已经查清了确有此事,不知如何判罚,还请长公主定多。”
晒着温暖的阳光,整个身子都舒坦下来,玉明熙心情不错,处理这些糟心的事也得心应手,回她:“既然是犯了错,就应该受罚。沛国公年纪大了管束不了他的儿子,太后也碍于亲戚颜面不能例行约束,那就我来当这个恶人吧。让大理寺秉公执法,给予重罚,好好威慑一下沛国公家不懂事的人。”
“是。”处理完一件事,小燕便将奏折递给女官,女官在上头写下旨意后送还给原处。
“礼部尚书玉凤上书来说,礼部侍郎对她颇有微词,倚老卖老,故意给她使绊子。”
玉明熙眉头微皱,“她年纪还小,资历也不够深,让她坐上这个位置,下头人指定会有不服气的,告诉她凡事要学会沉得住气,不要因为一时意气毁了自己的名声。”
“户部尚书邹诚上书写明了太上皇的俸禄,问这笔银子日后是送去外头道观还是让长公主代为转送。”
听到有关裴英的事,玉明熙刚才还轻松宜人的心情渐渐拧巴起来。
当时实在看不下去他在牢中半死不活的模样,这才趁着半夜把人接进自己府里。对外头只说他是被送去了城外道观,没有人知道太上皇被她养在家里。
关于这俸禄,他人又不在道观,送去城外未免浪费,让她代为转送就是凭添一条烦恼,每日从她手中过的折子数都数不清,哪有别的心思来管他一个月几百两的俸禄。
“告诉邹诚,就说日后太上皇的俸禄日后由我来管,我来供养他,不用再让户部单独再开这一份了。”
小燕疑惑道:“这……合适吗?”
玉明熙不甚在意,“我的俸禄养这满府的人都绰绰有余,他吃的不多,平日里吃的药贵一些,我也是能供得起的。就怕他有了银子不做正事,还是好生管控更稳妥。”
小燕点点头,又道:“兵部尚书薛庆提议裁减西南军一千人,每年可以节省军费三万两白银。”
“四公主嫁去了西梁,有这层关系在,我们跟西洋的关系这二三十年都不会太差,西南军的确可以裁剪些人,准了。”
玉明熙说完后缓缓闭上眼睛,身子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小燕继续说下去,睁开眼睛去看,小燕一脸惊喜的把文书递给玉明熙,“这是林大人的奏折。”
将折子拿到手上,看着那熟悉的笔迹,玉明熙会心一笑。
折子上写了林枫眠这几个月在通南府与苗疆的边界线上所见所想,他甚至跑到苗疆去待了一个月,考察了许久才上书这个折子,认为大靖与苗疆的百姓们可以和睦共处,但苗疆的国王是个刚过二十岁的青年,做事有些冲动,可能会因为他个人对大靖的态度影响两国之间签订协约。
玉明熙伸过手去,接了女官递过来的毛笔,亲自在折子上批奏,让他在苗疆注意安全,等到协约签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