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姜桓的声音,任头马那方形的瞳孔中猛地射出两道精光,身体也一下子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而舱门也不知被施了什么手法,在没有接受任何接触的情况下,啪地一声自行弹开,不住地来回晃动着。
“那几个小子在哪?”不等姜桓的身影出现,任头马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不是关于他们……”姜桓一边气喘吁吁地回答,一边闪进了舱门。
任头马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刀子般的目光直射姜桓双眼:“那你来干嘛?领死的?”
“朗旗长,朗旗长有消息了!”深吸两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些心情,姜桓这才正色回道。
“什么?”任头马的双目瞬间恢复神采,以一个近似瞬移的速度欺近姜桓身侧,“他在哪?”
姜桓本能倒退两步,轻轻拭了拭额上的冷汗:“报,报告司令,朗,朗旗长他已经捐躯了……”
“你!说!什么?”虽然对这个结果早有心理准备,可真当姜桓说出来的时候,任头马还是不可避免地当场暴怒,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球充血发红,微微颤抖着双手提起了他的衣领。
一阵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姜桓稍稍转动了一下脖子:“是朗旗长,听说花旗长与收容所两败俱伤,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又担心司令你不批准,所以未经通报,只带了二十几人前去接管,没想到,没想到……”
最后几字还未出口,任头马已是一声暴喝:“蠢!愚蠢至极!”
“逝者已矣,还请司令节哀,以大局为重……”在这一刻,姜桓眼中的任头马,尽管凶相毕露,却似乎褪去了高高在上的威严,只是一个失去弟弟的普通哥哥。
胸口剧烈起伏,极力控制着情绪的任头马仍是咬牙切齿,默默松开攥着姜桓衣领的手:“说说,是谁杀了他?”
“根据现在已经逃回来,当时与朗旗长随行的贴身参谋口述,他们遭遇了收容所的所长钟风,朗旗长便是死于他的手下!”当姜桓说出钟风名字的那一刻,任头马的眼中寒芒暴涨,杀机尽现。
“不过!”然而就在此刻,姜桓却又忽地话锋一转,“朗旗长的仇其实已经不用报了,因为那钟风随即便被早就埋伏在那的邢昊邢司令解决了!”
“好吧!”任头马的神色缓和了少许,但是一瞬之后,反而变本加厉地龇牙裂目了,“你是说,邢昊早就到了那里,却眼睁睁地看着钟风杀了朗穆?”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姜桓沉默了片刻,可在思虑之后依然点了点头:“从目前的信息来看,是的!”
“邢~昊!”任头
马将满腔的仇恨转移至邢昊头上,脸上阴晴不定,在脑海中过滤了无数个方案之后,两道凌厉的目光直射姜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第二旗的旗长,全面履行旗长职责,大事汇报,小事自行决定!”
“司令,关键时刻,不可内讧啊!”对于自己的升职,姜桓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反倒是任头马的行为,让他无比在意。
“本司令自有分寸,这个就不是你姜旗长该管的事情了!”可任头马却似乎已下定了决心,不仅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已经迈开了步子欲采取行动了。
“司令!”姜桓突然喊住了逐渐远去的任头马,“既然属下已是旗长,那是不是按照惯例,将参谋升为旗副?”
“升为旗副?”任头马不禁冷冷一笑,“如果情况属实,他能不能继续活着还是个问题呢!还想升职?”
这就是嫡系下属与普通下属的区别吗?看着任头马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耳中回响着他临走时的最后话语,姜桓只觉全身进了冰窖般地冷,颤抖不已。
而任头马在气势汹汹地走出舱门之后,则是径直地来至开阔的甲板之上,迎着咸湿的海风,从兜中摸出一个小盒子,伸出食指在里面一通翻找,最终挑出一颗黄色小药丸。
轻轻一捏,碾成粉末,洒在风中。
不一会,一只体型巨大的变异鸽扇着翅膀从天而降,稳稳落于他的身侧,伴随着咕咕的叫声,脑袋有节奏地一伸一缩,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心情。
任头马搭手于它的脖子处,随意地顺了顺它的羽毛,眼中的戾气隐去了少许。
然而很快,决绝的神色又重新爬上他的眉宇,猛地一把扯下一片衣角,平摊开来。
抽出腰间的花剑,右手食指轻轻在剑尖上一压,鲜血顿时染红了整个指尖。
“战事起,核平收容所!”
血红的手指在布片上一阵疾书,留下龙飞凤舞的上述八字,迅速卷成一团塞入变异鸽脚边的金属筒中,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单手托住它的腹部,朝上一丢。
借着这一掷之力,变异鸽昂首冲入蓝天,随后一个振翅,飞向远方。
“金九,就只剩你了!”任头马轻叹一声,竟是有些落寞。
呆呆地凝视着天际,任头马似乎陷入了沉思,目光越过变异鸽,仿佛穿过云层,跨过海山,抵达内陆的一个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