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和万清秋到底没留在宫里用早膳,他带着清秋回了太子府,不一会,美男子和小娇娘便从东宫的偏门走了出来。
那娘子简单的挽着个朝云髻,上面缀着几朵珠花,本是再寻常不过的打扮,可举手投足间,明眼人打眼一看,便知道是千金小姐,那份贵气和从容,是荣华锦绣方能堆出来的。
“去哪呀?”清秋被秦晋牵着往市集那边走,她开口问道。
“去吃早饭,可不能让夫人饿到。”秦晋卸下了玉冠朝袍,端的是好一副温润公子,加上他皮相骨相都是一等一的好,如今眉眼带笑,平添温柔,惹得路过的姑娘们频频侧目。
“殿…”清秋刚开了嘴,就被秦晋捏了捏手心,她犹豫了半晌,偏头问道:“少爷?公子?二爷?”
“不好。”
“那…”清秋犯了难,抿了抿唇,道了声:“二郎?”
秦晋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胸腔里的心跳声咚咚得砸着他的耳膜,熙熙攘攘的闹市中,恍恍惚惚的他看到了一抹极为熟悉的身影,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只看着那一道影子缓缓地消失在了人群中,二郎二郎,女子含羞带怯的娇嗔、痴痴念念的错付、生离死别前杜鹃泣血的哀求,一声声的二郎,都没能换回来龙椅上的男人最后的不忍。
他的母亲,曾也是这样唤着自己的丈夫。
秦晋浑身打了个冷颤,清秋站在他面前,双手握住他的手臂,忧虑的问道:“二郎,怎么了?”
他缓过了神,顿了顿开口:“没事,刚刚好像看见了个熟人。”
清秋疑惑地回头往人群里忘了忘,却什么也不找到,复又问道:“您是不喜欢妾这么叫吗?那妾…”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清秋的脸侧,打断了她的后半句话,人来人往的民间,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他的姑娘:“胡说什么呢,我很喜欢。”
飞霞轻飘飘的落在了清秋的脸上,她似恼怒似撒娇,捏了一下秦晋的手臂:“还在外面呢。”
作怪的男人却理直气壮,只牵住了那只柔荑,笑道:“夫君亲娘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谁还管得了这个?”
秦晋带着万清秋去了一个拐角的小馄饨摊,那店家跟秦晋像是认识了很久,看到秦晋过来便笑问道:“您来啦?老一套?”
“多加一套。”秦晋冲那店家扬了扬牵着清秋的手:“带着人来了。”
“呦,喜事啊。”那店家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笑起来像是一尊乐呵呵的弥勒佛,他这边和秦晋聊着天,手头的动作却干净又利索,馄饨在沸水里上下翻动,他在一旁准备的碗中舀了几勺调料,那动作飞快,最后把煮熟的馄饨加着汤浇在碗里,又撒上了嫩绿的香菜,拿着托盘端到了他们二人的桌上:“老规矩,没放葱花,加了紫菜,还添了醋。”
清秋只好奇的看着秦晋和店家,太子殿下原来经常跑出来玩吗?这可和爹爹、姑母嘴里的殿下都不一样啊。她脑子里琢磨这,手下意识的接过了秦晋递过来的勺子,还没缓过神,就听道:“愣着干嘛,快尝尝,凉了就不好吃了。”
清秋点点头,舀了一个馄饨入口。
果然,鲜香顺着舌尖传到大脑,她忙点了点头:“好吃的。”
她打小便是被爹爹捧在手心的明珠,吃穿用度无一不奢华精致,就算是馄饨,那也必得是用加了冬虫草和人参熬制出来的老母鸡汤作料,馄饨的馅不是被剁碎的虾肉便是剃了小刺的鱼肉,里面还要配上爽口的马蹄或者清脆的嫩藕,哪里会像是这个,不知名的青菜和猪肉一起,扔在清水里煮开,加点盐加点酱油。
这大抵就是民间的味道,尘世的烟火气,却也是佳肴美味。
“那个是荠菜,山上经常有,是一种野菜,可以吃。”秦晋端着碗喝尽了最后一点汤,好像是看出了万清秋的疑惑,回道:“这菜味甘,价格却贱,商贩们做菜都喜欢用。”
“唔…”清秋懵懂的点了点头,笑道:“妾还从未吃过。殿下怎么知道的?”
她的身份虽然是贵重,可却也是半点比不得太子的,这样的小菜,想想也知根本进不了东宫,可秦晋只是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几枚铜钱放在了桌子上,朝清秋伸手,牵着她准备离开。
“哎!”店家收拾着碗筷,突然唤住了秦晋和清秋,他手里拿着铜板,跑过去递给了秦晋:“不要钱,算是我给二位的贺礼。”
店家刚刚在和面,手上还带着油,蹭在铜板上,铜都泛着油光,清秋略略皱了皱眉,却没想秦晋恍若浑然不在意,拿起铜板就塞进了怀里,笑道:“那就多谢了。”
“谢啥?”店家摆摆手,转身又去忙活了:“常来啊。”
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变得让清秋有点陌生,太子爱净,清净和干净,就连宫女掉个玉佩发出点动静,秦晋的脸都能黑一半,可那样油腻腻的铜钱,他却能面不改色的揣进怀里。
清秋掏出来了自己的帕子,拿过秦晋的手,细细的擦去了上面沾上的油渍,她低着头,动作轻柔:“二郎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