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炎为乔音音切好药材时,已是清晨时分,端坐在桌前近一晚的时间难免有些腰酸背痛,便想溜去峭壁的温泉那好生泡个澡,不料瞥见一个教徒肩上扛个一个大布袋从地牢里出来,一路鬼鬼祟祟朝着山谷之下而去。
暗杀,地牢,布袋……顾修炎略微思忖,便有些肯定布袋里的东西定是与秦湛遇刺一事有关,这布袋的大小倒是与人形无差,莫非邪教大清早的跑去山谷里是为了毁尸灭迹?倒是有趣。
清晨的山谷浓雾弥漫,就连百年的参天古木,于五米之外也难见其形,顾修炎只需稍加隐匿自己的气息,便轻而易举的偷偷跟在教徒身后,他们大约走了十里之远,已然进入到林间深处,这里人烟罕至,林木冲天,到处都是野兽留下来的气息和散落其间的皑皑白骨。
教徒走到一处清泉边,这里堆积着野兽的粪便,想来时常会冒出野兽前来饮水。顾修炎藏在一棵大树后,山野间的浓雾过甚,远处的一幕瞧的不慎明了,周遭所有的景物和远处的教徒皆是融入进虚幻飘渺的白雾中,连他们的色彩也变得极淡。
突听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短促的沉闷的呻吟,顾修炎立即窜上了树梢,不到一会儿,教徒手里拿着空空如也的布袋从树下经过。
半晌过后,他从树梢翻身跃下,走到泉边一看,那里果真躺着一位奄奄一息的男子,白衣染血,衣着凌乱,那人似乎在拼命挣扎着站起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只是无法动弹。
白雾朦朦胧胧笼罩在男子的身上,顾修炎越瞧越觉得眼熟,微一沉吟,索性行至他的身侧,撩开遮掩住他半张脸的青丝,赫然撞进了一对幽深冷漠的眸子,不觉一凛。
那人冷冷盯着顾修炎和他的那双手,好似有脏东西传染了给他似的,蹙眉说道:“滚,不然杀了你。”
顾修炎身形微顿,不着痕迹后退一步,他万万也想不到行刺秦湛的竟是司尘雪,两人平日里无冤无仇,圣水峰与邪教更是井水不犯河水,各扫门前雪,这两个人怎么会突然就结了怨?
顾修炎暗自思忖,司尘雪如今的模样只怕中了散功的毒,下毒之人心思何其歹毒,想让他被野兽啃得尸骨无存,秦清夜的私事虽颇为不堪,但在大事上一向光明磊落,绝不会如此羞辱圣水峰的传人,行事如此放肆的唯有少主秦湛。yμSんμЩμ.οńě(яǒúωё喀亘.χyz(rouwenwu.xyz))
一个男人想让另一个同样出色的男人生不如死,无非是出于嫉妒和恨,总之是逃不过女人,钱和权这叁样。
思来想去,这两个人之间的关联唯有乔音音了……
惊骇之余,他又忍住隐隐的笑意,司尘雪向来出尘高傲,淡雅如仙,何至于落得如此落魄下场,但即使如此,这圣水峰大弟子的脾气还是一样的臭。
正愁找不到与圣水峰结盟的时机,若是救下身受重伤的司尘雪,自己再在圣水峰掌门身上多下功夫,既赢得了圣水峰的支持,也避免被迫娶了司尘雪这个麻烦,一箭双雕。
眼下真是让他捡了个大便宜,算起来他还真得好好感谢自己的弟弟。
司尘雪身体无法动弹,可目光一直盯着眼前相貌普通的男人,他的装扮是邪教的下等教奴,应该是无意中发现自己的,可凝望自己的眼神除了疑惑并未流露出惧怕,倒不如先威逼利诱一番,引他救自己出去,正思索间,后脑勺蓦的一疼,那教奴趁他不注意时给他狠狠的来了一记,脑中顿时沉重不堪,目光也渐渐涣散……
乔音音一早便去了药房,案上孤零零的摆放着整齐的药材,倒是不见佚奴的影子,平日里他若无事都会来陪着自己,今日是去了哪?
找不见他,心中难免有些烦闷,对邪教这个鬼地方也愈发厌恶起来,巴不得早日解了秦湛体内的毒,理他越远越好,索性埋头处理手头的活计。
门吱呀一声,乔音音闻见声响,心中一喜,便道:“教奴,是你吗?”
“是我。”
门口传来秦湛不喜不怒的声音,乔音音无趣的低下头,埋头碾碎手里的药材,低声道:”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很好,就是想来陪你。”秦湛行至她的身后,双手抚摸着她的肩膀,低下嗅着她青丝上的冷香,昨夜留他一人在房内独眠,他等了她一晚都没有出现,也不知该说她是言出必行,还是说这女人真是无情。
温柔乡,英雄冢。用在他身上倒真是贴切。
“我近日想了个法子解你身上的毒,等你伤好了咱们就试试。”肩上的那双手仍是停留在那,耳边是他炙热的吐息,她不禁偏过头,闷闷道,“我干活的时候,你别来招惹我。”
“我怎么就招惹你了?”他的脸沉下去,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你倒是说说看,我不过就离你近点,怎么就招你了?”
“你站在我旁边,又……又摸我,我会分心的。”她有些难堪,似是难以启齿,手臂僵硬,紧紧握着手里的药材。
秦湛一笑,手掌松开了她的肩膀,拖了一张凳子坐在她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