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是文宗暗中压迫江州百姓久矣,才落得惊动天上神仙坠下业火的景象…”
“昨日分明刀光剑影,凤雀争鸣,甚至还有人见黑云如莲,如此标志性的声势…怎么会是神仙所为?”
玄之又玄的言说难免被人诟病。
窗沿外的说书声夹着略显嘈杂的争论声飘忽进了酒楼,绕着那一柱缥缈的青烟久久未能消散,就听那说书的压低了声音解释道:
“嘘!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心知肚明就算了,有些事,是断不可以说出来的…”
而后,外间案板上那枚惊堂木又是一响,吵嚷的争辩声这才逐渐消弭。
说书的似是踱开两步,继续顺着之前那番话接着道:
“倾塌了整个文宗,连这江河都烧浅了好几尺…只不过一朝一夕,这不是神仙所为,那要什么才是神仙所为?咳…却说啊,当日有人见天间…”
裴如是坐在床沿上,凭着渡劫境高深道行听着耳边的说书,确认没人敢露个口风的,心头才是松了口气。
如今也算是正碰上大离“合道”的节骨眼,可不要生了什么传闻才好…
虽然是不清楚那说书、传闻里掩藏的究竟是“裴宗主亲手诛灭文宗五掌令”,还是“裴宗主竟也生了情愫”之类的。
总归,都不该传,且…都是事实。
裴如是的眸光悠悠斗转,落在林不玄的脸上,即便自己总也说不喜男人不喜情愫的,但林不玄其实还真…生得挺好的,性子也不错,在这大离实在难得。
难怪若若喜欢,自己也…咳咳…
她才是发觉自己的确很久没有好好打量过林不玄了,上一次这么近距离仔细看是什么时候?
似乎是…为防若若被骗而给他设局初次出京的时候,那也算是…浅识?
裴如是是说过苏若若不知多少次,“”不要见色起意”
“林不玄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而已”
“别为了个玩闹的心思而一朝毁了自己前程”云云的。
可…如今林不玄就在自己眼前,这话要转回来提点自己了,却是卡在喉间,怎么也没法说出来。
裴如是反倒是忽然有些艳羡那个姓周的,若是她的话,或许这时候就可以没脸没皮地抱着“自家弟弟”将他脑袋搁在腿上之类的了。
距离江州一战已是第三天,林不玄受创不小,虽不晓得是怎么跨越起码一个大境界去直面五个问道的…
但裴如是先入为主习惯了,自以为护心镜下问道境怎么也没法破开防御的。
没能算到文宗藏藏掖掖的借力手段,如今是稍稍有些自责。
窗外一声乌啼,月华洒过窗沿落在林不玄的唇上,伤已愈,只是唇还有些发白。
念至他睡了好些时候还没醒,许是体内又进了某种自发的调理状态也说不好,毕竟…他这道躯已经能比肩龙躯了。
即便裴如是没从林不玄嘴里得个准信,也晓得他之前出京是宠幸人家小青龙去了,怎么着自己也与之有过几面之缘。
想到这儿,裴如是忽然蒙生了些许醋意,放下架起的腿,弯了弯腰,再伸手撩撩自己额前的青丝,正欲低头张唇…
适时,雅间的门正巧开了,一只娇小的白裙妮子眨巴眨巴眼睛,面颊微粉,小声问:
“我来的不是时候?”
裴如是下意识眉头微皱,心里是有些烦躁,却还是道:“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然后裴如是就眼睁睁看着林不玄醒转过来,宁羡鱼两三步奔到林不玄的面上扶着他坐起,又小心翼翼端茶送水的。
拿是什么锁心宗断情绝念的宗主?活脱脱的小娇妻。谷
林不玄接过茶,意识才清醒,摸了摸宁羡鱼的脑袋,轻笑道:
“谢谢你,羡鱼。”
一侧的裴如是自然不会在林不玄眼前做出类同宁羡鱼这般小娇妻的行径,见小丫头如此受宠,也只能抱着手臂咬着唇瓣,冷哼一声。
虽是受伤得愈,但林不玄也没感觉几分昏沉,望着身侧表现出满不在乎模样的裴如是,也是道:
“也谢谢你,如是,这回是我自负了,但起码文宗的证据都在…”
裴如是瞥了眼乖乖任他摸头的宁羡鱼,深觉这句“如是”有些欠妥,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随意道:
“没死就行。”
宁羡鱼嘿嘿笑,“如是姐姐还是矜持,不玄你可知道你受伤这几日,如是姐姐连夜上医宗踹了医山的门面拿药…唔唔…”
小丫头说着就感觉气氛不对,裴如是面若寒霜,宁羡鱼下意识捂了捂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裴如是被林不玄转过来的眸光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又哼了声,岔开话题,
“羡鱼你如今身为锁心宗宗主,尚还为正道,如今做出倾塌文宗宫楼此举,可染了不少血污,就不怕被人诟病?”
宁羡鱼正想说“本宗被传闻那么久还怕这个?给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