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书屋

你什么都不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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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香港快到秋天,可亚热带的阳光浓烈,从航站楼大片玻璃透入,反射梁景明手上的一点亮。

    可那点亮触及目光,仿若一根明晃晃小针,直接从肉身穿心而过,把万姿钉在原地。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梁景明的对戒,好像就没摘过。

    甚至临走前,他还把首饰盒留给了她——

    莫非,他就不打算摘了。

    他是个心智正常的年轻男人,一定知晓左手无名指戴戒指代表着什么。

    而且他马上要投入新环境,同样声色犬马诱惑云集的浮华都市,陌生人要是不开口问,很容易误判他的身份。

    何况很多人看到戒指,也就不会再问了。

    落地玻璃上有无数个光斑,就像由他手上那抹玫瑰金铸就而成。

    刺得眼睛有些疼痛,万姿却情不自禁抬头看。

    他戴的情侣对戒,像极了婚戒。

    他说“禁忌就是禁忌”,他们如夫妻般讨论忠贞。

    他刚才说的是“出轨”,不是“劈腿”。

    似乎潜意识已认定结婚的,不止她一个。

    如果蜜罐里还有同伴,那溺毙是否就不那么害怕了。

    事实上,他们也都有动物般的本能。他们都曾在炎凉世态间流浪过,都有过不好的生活。

    所以她永远心怀戒备,对别人捧过来的爱,只敢小口小口啄食,左右看一圈,再啄上一小口。

    但他是不一样的。

    因为眼巴巴地从未拥有,所以对别人的爱特别珍惜。

    所以喜欢她,就是喜欢她。

    喜欢她,就直接晃着尾巴扑到她怀里来。

    不想其他,没有例外。

    仿佛某种试图刺破幻境的喝令,手机突然不停震动,是丁竞玲打来电话,商业社会在召唤她。

    但头一次,万姿不想理甲方的紧急来电。

    她只是空落落地,怔怔地向外望着。

    香港仍是那片高速运转的石屎森林,汽车马路绿化带,西装革履的行人来去匆匆,一切照旧被碧空洗礼着,在她眸中却仿佛换了人间。

    因为少了一个人。

    落地玻璃看久了,肌肉过度用力,疼痛逐渐凝成某种酸,汇聚在眼睛与鼻腔连通的地方。

    一如他方才的亲吻,脸颊浮起微微暖意。

    机械性地抬起手,万姿终究落下泪来。

    可她说好今天不哭的,还说好不送梁景明。

    一定是阳光太耀眼了。

    一定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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