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上杉谦信和八条景定出人意料的大度宽容,但是最上义守的心里仍然悬着一块大石头。他最担心的是谦信和景定二人只是在表面上宽恕最上家,万一之后再对最上家进行大规模的减封领地该怎么办?最上家庶流的清水家就已经被断绝家名、没收全领了。
直到第二天的正午时分,最上义守在收到谦信和景定二人联名下发的朱印状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地了——这份朱印状中明确山形城仍为最上家的本据,同时领有周边的成生庄、小田岛庄等地三万一千七百石知行地。
同时,最上义守的心里又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五味杂陈。
虽然领地削减早在最上义守的预想之中,但眼看着原先领国疆域大大缩水,最上家数代家督的努力付之东流,他不免感到悲愤难当。
不过,这总算避免了最上家家名断绝,即使只剩下山形城一座城池,最上家仍是响当当的“足利将军家同族大名”,只是与以前相比,难免要过上一段时间的苦日子。因为最上家的直辖领地大幅度减少,家臣、足轻众也在与上杉军交战中伤亡惨重,还需要大笔钱财对他们的家眷进行抚恤,只靠原先赋税收入的三分之二,如何供养这一大帮人?
不过,这时候的最上义守还来不及想这么远的问题。因为,当前对整个最上家来说最严重的问题就是如何在上杉家的少主上杉虎千代元服之前筹措到大量的财物,否则作为武家名门、足利将军家同族的最上家在嫁女之时若是连像样的嫁妆都没有的话,到了那时,最上家的脸面就真的要丢尽了。
与此同时,江户城本丸御殿的小广间中,谦信一边翻阅着佛经,一边问着坐在身旁的景定:“义兄,为何要与最上家联姻?与大崎家联姻的话岂不是更为有利?最上家的家格比大崎家要低不少。”
“大崎家盘踞在奥州中部的时间太长了,其同族、谱代家臣、旗下国人领主等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若是与大崎家联姻的话,对于当家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景定在顿了顿后又接着说道,“而最上家就不同了,入驻南羽州不超过两百年,其实力并不强,就连同族的天童家还在战前主动站在当家一方,可以说最上家在村山郡的统治并非稳如磐石。加上此次我军攻灭了最上家的分支庶流之一的清水家,最上郡一郡之地已经在我方的掌控之下。”
“只是此举会不会引发家中重臣的反对。”谦信其实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这个山内屋形殿倒是不用过于担心,只要当家给出的封赏足够,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异议,毕竟最上家并非当家的宿敌。”景定并不认为自己与谦信宽恕最上义守就会有大量家臣反对此事。毕竟对于武士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在战事中立下战功,获得领地、财物的赏赐,只要对方不是宿敌,那么宽恕与否与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那就好。”谦信听完景定的话后点了点头。
“只是虎千代在元服之后,最上家是否能凑出义姬的嫁妆,这反而是一大难题。”景定其实看出来最上家并无多大财力,根本不能与今川家、伊达家这样的大大名相较。
“最上家与其说是大名,还不如说是国人众的旗头。此次南羽州征伐中,叔父已经做了详细的汇报。”谦信其实在战报之中就能看出最上家的真实实力。
“这也是为何臣要建议山内屋形殿宽恕最上出羽守的原因之一,当家眼下还不能对足利将军家的同族斩尽杀绝,要拉拢一些作为当家的友军,届时在出兵上洛之际才能拥有绝对的大义名分。”景定其实真正的打算是不准备在奥羽两州陷的太深。
毕竟奥羽两州幅员辽阔,大名、国人领主林立,若是想对奥羽两州实行有效统治的话将会花费更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完全得不偿失,甚至还会因此错过最佳的出兵上洛时机。景定可不打算让织田信长抢在上杉家之前上洛成功,他可是打算先扶持被自己控制的足利赖纯去继承足利将军家的家名,而后再进行“让贤”。
“本家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不如先免除最上家数年的赋税吧,这样让最上家恢复一定的元气,省得最上出羽守在嫁女的时候连嫁妆都拿不出来。”谦信随即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山内屋形殿圣明。”
“少来这些阿谀奉承。”谦信不由得瞪了一眼景定。
之后,最上义守、最上义光、最上义姬三人被留在了江户城外的一处宅邸之中。而随最上义守前来江户城的最上家重臣氏家定直、志村光清、中山朝正等人则是获得上杉家的允许,可以返回南出羽村山郡,替最上义守处理政务以及对家中伤亡之人进行相关抚恤等等。
同时,谦信和景定也对此次出阵南出羽、中陆奥等地有功之臣进行相关的封赏以及部分家臣的转封:
武藏河越城城主八条房繁统辖诸将镇抚最上郡、村山郡有功,加封甲斐上野城一万五千石知行地;
东骏河兴国寺城城主本庄繁长攻略中陆奥之时表现活跃,加封东骏河间门城两千石知行地、相模汤坂城六千石知行地,授予一门格,鸿巢七骑皆为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