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把阿梁放在地上站着,富贵过来,低头嗅嗅他的脚,仰头看着他。
廖劲坐在那里,把书卷搁在膝盖上,随从说道:“阿郎,正是有了刘擎的帮衬,杨副使才站稳了脚跟。”
“哎!”
“是啊!”怡娘说道:“当年郎君还小,就不大哭,很是懂事。”
“娘子。”
怡娘也站在屋檐下看着这一幕。
刘擎喝了一口茶水。“若非如此,那些豪强家主怎会在黄家为他撑腰?黄氏胆大包天,试探便试探吧!竟敢从军中下手,这犯了大忌。”
刘擎想了想,“这大概是……投缘吧!”
“狗!”
“这是天,这是树,树干,树叶……看,这是蝴蝶。”
“于是你便出手了?”
“阿耶!”
周宁出来,见到这个场景,抿嘴微笑,示意众人动静小一些。
怡娘笑的古怪,“乖是乖,白天乖,晚上闹腾。”
他指着富贵,富贵摇动肥硕的屁股走过来,仰头,拼命摇着尾巴。
她看了怡娘一眼,“夫君少有这等放松的时候。”
“老夫也想过制衡。”廖劲微微摇头,“可你听方才刘擎的话,分明就是心甘情愿辅左杨玄,老夫若是制衡,弄不好就会激起二人的反弹。”
有仆役送来茶水,刘擎接过,微微颔首,然后说道:“子泰在邓州弄了不少豪强,北疆豪强兔死狐悲,一直想试探他。黄氏看似聪明,可却最蠢,被人撺掇挤兑出来针对子泰……”
“狗!狗!”
下衙回到家中后,老妻唠叨,“你好歹也是北疆司马,外面都说,你若是听廖中丞的,站在他那边,就能和杨副使分庭抗礼……”
阳光挥洒下来,被枝叶遮挡,斑斓的光影就撒在地上,以及二人一狗的身上。
稍后,他告辞出去。
“阿耶!”阿梁回身,用力扑进了杨玄的怀里。
杨玄心中柔软,抱着他坐在树下。
刘擎笑的温和,“老夫本想震慑那些人,可子泰却更狠,径直抄了黄家。老夫只是出个头罢了。”
刘擎微笑,“老夫老了,不能帮他什么,便为他分担些恨意。”
“这便是缘分。”
刘擎回到了节度使府,言行依旧如故,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蝴……”
阿梁喜欢叫嚷,一双眼眸亮晶晶的,纯洁无瑕。
廖劲下半身没知觉,只能靠着,手中拿着一卷书,看样子许久没翻动了。他看着刘擎,“黄氏之事,杀鸡儆猴没错,可却不该大张旗鼓,激起北疆豪强的警惕。你是宦海老人,也是北疆老人,当知晓这个道理。”
老妻问道。“为何?”
“狗!”
郑五娘笑道:“富贵倒是通人性,就喜欢追着大郎君。”
“汪汪汪!”
周宁对杨玄小时候的经历颇有兴趣,“夫君小时候很乖吗?”
“阿耶!”
刘擎想了想,笑的温柔,“因为,老夫一直把他当做是儿子……亲生的!”
……
杨玄低头一看,富贵四肢卷缩,侧躺着,也睡了。
周宁笑道:“我还以为夫君小时候就异于常人。”
回到家,杨玄就变成了宠溺孩子的父亲,抱着大少爷在树下转悠。
刘擎跪坐在席子上,背却离树干一段距离。
富贵就卧在杨玄的脚边,把脑袋放在他的鞋面上。
周宁笑了笑,走了过去。
“哎!”
刘擎摇头,“老夫却不想如此。”
“你出这个头,以后会被豪强视为对手!”廖劲看着他,想着以后北疆因此出现的变数,不禁有些头痛。
“汪汪汪!”
“自然是有的。”怡娘显然在想……半晌说道:“郎君小时候偶尔会很严肃,彷佛是感受到了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可见,这便是宿慧。”
阿梁轻声说着。
廖劲突然说道:“老夫一直不解,你辅左相公与老夫,虽说兢兢业业,尽忠职守,可却不如对子泰这般……堪称是殚思竭虑。为何?”
阿梁闭上眼睛,睡了。
廖劲问道:“你如何知晓?”
他背靠树干,心中空灵,也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