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校出来之后,一行人没有多做停留,径自回到城中,此时已经暮色深重,华灯初上。
王政想了想,挥手让其他人各自回府,却是单独留下了祢衡,随后马蹄阵阵,踏着青石板缓缓向前。
初时祢衡还不曾发现,毕竟王政邀请臣子一起去其府上共进晚餐本是常事,可走了没多久,祢衡终于发现不对了。
“主公,咱们这是去哪里?”祢衡策马上前几步,目露迷惑地低声问道。
眼前的道路并不是回郡府的道。
“自然是去有半城之称的糜家啊。”王政笑道:“糜芳可是真正的大户,料来家里的厨子手艺必是一流,咱们今晚去蹭顿饭如何?”
“这...”祢衡虽是桀骜,却是不傻,登时反应过来,缰绳一提,便见胯下战马嘶鸣一声,将将停下脚步。
蹭饭不过是个理由,这分明是王政见他白日里和糜芳有了冲突,此时要带其登门请罪去了。
“主公...那陈登的确犯了军法,糜芳却有姑息之意,衡不觉自家所言有何不...”
话音未落,便见王政挥手截断:“我没有说你的谏言不妥,但同样,糜芳的建议亦非出于私心。”
说到这里,王政顿了顿,对着祢衡正色道:“你说糜芳徇私,属实不该。”
祢衡默然不语。
“你二人都是栋梁之材,本将的左膀右臂,所谓君子和而不同,如因今日之事,生出嫌隙却是不好,你的性子我很清楚,今夜咱们去他府上,也不算是什么谢罪。”
王政笑了笑道:“我二人一露面,糜芳自会明白来意,他亦是聪明人,大家一笑便可尽泯恩仇。”
好一会儿,祢衡开口道:“便是如此,也不劳主公大驾。”
“衡自去便是。”
“哈哈。”王政拍了拍祢衡的肩头道:“这又不是什么辛苦事,去他糜府本将也是想一饱口福啊。”
原本的历史上,糜芳基本是活在大兄糜竺的阴影下,加上后期背蜀降吴,无论在官方还是民间的评价其实都不算高,王政本亦是如此,让其做奔命司的长吏更多是考虑糜家立下的功劳,而非糜芳本人的能力。
只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王政倒是对其大为改观,糜芳的能力还是有的,而在脾性上,更是那种外圆内方的类型。
此类性格的人,向来不会与人交恶,可一旦真的动怒,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轻易摆平的。
若是自家不同行,单凭祢衡...
恐怕吃个闭门羹的可能性更大。
......
一行人刚来到糜府不远,王政便是一怔。
却见门前灯火通明,车马如龙,当真是好大阵仗,十分隆重。
这是...在举办宴会?
凝神细看了会,王政便令亲卫先去打探一番。
不久之后,亲卫回禀,原来今日竟是糜芳的生日,便举办了一个家宴,且参会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本地交好的世家,以及糜氏中人。
王政登时暗自头疼,这可不凑巧了啊,人多的情况下,想要让祢衡低头服软,恐怕是不可能了。
果然,便见一旁的祢衡眉头一皱,立刻便道:“主公,今日是糜芳的生日,衡若此时登门怕是不合时宜,还是改日罢。”
旋即不待王政回应,便立刻掉马转身,逃命一般飞奔而去。
王政哭笑不得地看着远去的身影,又扭头看了眼前方的糜芳,祢衡可以一走了之,他这作为主公的既然恰逢其会,倒是不好过门不入了。
心中微一迟疑,王政看了眼自家,今日穿的乃是常服,倒是正好,便道:“你们去准备些礼物,再写一份谒贴,唔...”
糜芳既然未请那些文武同僚,想必也是不想把这家宴搞的声势太大...
“不要用本将的名义,就说是青州赵县的一位商人慕名而来。”
......
“赵县郑文?”
门前负责迎宾的管家接过递上的谒贴,打开一边看着,脑中一边回忆,二老爷有这位朋友吗?
他一头雾水,有些摸不着脑袋,不过看到后面礼单上,对方的礼物备的颇为贵重,却是不像是来打秋风的。
又抬头对着眼前的少年一番打量,这人年纪不大,面貌更是普通,不算英俊,身材却是极为高大装锁,自具一股威慑众生的气度,尤其一双虎目神光烁然,顾盼之间彷佛看谁都是高高在上地俯视一般,竟让自己心中一凛,不觉涌起伏首下拜的冲动,倒是不敢怠慢。
“郑老爷一表人材,世所罕见,必非池中之物,请在此稍侯,小人这便去堂内禀报。”
王政含笑颔首,自家人知自家事,以他高达三十点的魅力,哪怕布衣素面,也是绝对当得起“气度不凡”的评价,自然从不需要考虑什么被人狗眼看低的桥段了。
这也是即便隐瞒身份,王政亦有自信亦见到糜芳的原因。
没过多久,便听见一个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