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殿里,隋炀帝盯着雕梁画栋旁的一张巨大舆图发呆。霓裳公主刚才的话,让他心惊。
他没想到,两人短短的一次交集,居然让这个丫头对贺若家的小子生出不该有的情愫。
“陛下,内史侍郎萧大人到了。”隋炀帝在霓裳公主离开之后,便差人前去传内史侍郎萧瑀来见。
萧瑀是萧皇后的弟弟,也算是霓裳比较亲近的舅舅,更重要的是萧瑀是隋炀帝亲信之人。
萧瑀急匆匆入宫,冠带都没来得及整理,拜见完毕,隋炀帝挥手示意他靠近一些,等他来到身边后,低声问道:“时文啊,你可知今日传你来所为何事?”
萧瑀虽然是隋炀帝的小舅子,可是这些年也深谙为官之道,谦逊谨慎,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在朝堂上的存在感并没有苏威、裴炬、裴蕴等人高,但是一遇到比较私密的大事,他却是隋炀帝最信任的人。
“陛下,微臣不知。”
萧瑀掌管机要事务多年,早已养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皇帝不说,他是决不会妄自揣度的。
隋炀帝盯着萧瑀,试探的问道:“自从回京之后,霓裳那丫头可曾对你说过什么?”
萧瑀听到霓裳公主的名字,心中一惊,暗想隋炀帝突然召他必然与霓裳公主有关系,忙摇头道:“公主殿下是去过府上两次,可是都是臣之内人迎接的,臣这些日子一直在府衙办公,并未回府,也没有见过公主,不知道公主说了什么。”
隋炀帝点点头,忽然叹了口气,无比怅然的说道:“唉,你过来,陪我喝两杯。”
说罢,示意萧瑀在靠近一些,宦官近侍为两人端上美酒,隋炀帝仰头喝了一杯,然后道:“这丫头,不知不觉,是真的长大了。”
圣心难测,萧瑀虽然深受隋炀帝信重,也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陛下,何出此言啊,莫非是公主殿下惹陛下不快了?”萧瑀笑道。霓裳公主和萧瑀的关系算是比较亲近的,对他这个舅舅也是时常加以盘剥,他以为是霓裳公主惹怒了隋炀帝,不由得心中狐疑,怎么着自己也要出面当这个和事佬。
莫非是陛下要让自己出面,去做一个中间人,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这不是隋炀帝与霓裳公主第一次发生矛盾,那丫头跟隋炀帝几乎一个模子映出来的,尤其是那倔强的脾气,更是得了隋炀帝的真传。
“不。”隋炀帝摇摇头,他忽然眼睛中闪过一道精光,盯着萧瑀问道:“朕问你,宇文家的嫡长孙宇文承基性格如何?”
萧瑀立刻便想到,隋炀帝此时烦恼,必然与霓裳公主的婚事有关。而隋炀帝这么生气,恐怕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霓裳公主当面拒绝了隋炀帝的话,他头皮有些发麻,搅在这父女二人的矛盾中,可是很难脱身啊。
可是,隋炀帝既然宣诏了自己,说明他是逃不掉的。
于是如实回答。
“宇文承基在两京颇有轻薄之名,不过才华也高,文武之资皆有可取之处,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宇文述是隋炀帝最亲近的宠臣,在整个宇文家,不仅宇文述,就连宇文化及。宇文士及,宇文智及,以及孙子辈的宇文承基,都受到隋炀的亲信,这可是杨家以下,关陇贵族的第一豪门啊。
隋炀帝哼了一声了,道:“这个破野头家,在这件事上倒是一脉相承。”宇文家从宇文述的时代就轻薄浪荡,是西京著名的轻薄纨绔子弟,斗鸡遛马,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宇文化及是如此,宇文承基也是如此。
家族强大的基因,将这个性格完整的继承了下来。
隋炀帝听到萧瑀对于宇文承基的评价,明显感觉到不满,脸色铁青,没有说话。
萧瑀悄悄瞥了一眼隋炀帝,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陛下,臣听说宇文承基对公主殿下颇为爱慕,宇文述也三番五次想向陛下提亲,莫非陛下已经有了主意?”
隋炀帝冷哼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萧瑀在朝局中一直保持着中立的局面,他唯隋炀帝之命是从,又因为是隋炀帝的小舅子,皇后的同母弟,在朝廷里可以说拥有最超然的地位。不过,萧瑀与宇文述一向不睦,两人在朝堂上也交锋多次。
宇文述作为隋炀帝最宠爱的武将,一门三代数人,皆受到朝廷的重用,在朝廷上目空一切,萧瑀虽然作为皇帝的小舅子,也时常受到他的压制。此时听到有机会来评价宇文家的子弟,萧瑀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陛下,臣听宇文家有人说,陛下有意将南阳公主许给宇文大将军的第三子宇文士及?不知道是否有此事。”
隋炀帝点点头,笑道:“是有这么回事。宇文士及通诗书,在宇文家三子之中,才能比宇文化及还要高些。南阳你也知道,痴迷于文学,朕看他对宇文士及可是推崇的紧呢。”
与宇文家的这桩婚事,隋炀帝从内心深处也是同意的,毕竟,杨家与宇文家的结亲,一方面可以更加拉近两家的关系,另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