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真带领一众骑兵昼夜前进,从前方越来越仓促的痕迹中,他能察觉到距离赫连勃勃越来越近。
追到最后,刘义真甚至已经看不到路上的灶火,说明赫连勃勃都是在啃着硬巴巴的干粮前进。
“哼,人可以凭借毅力坚持住。但是马可不行!”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比的就是谁更能舍命!
又追了两天,刘义真等人终于是发现前方有人影闪动,兴奋之余薛安都更是挥舞着长枪拍马杀出阵去。
不过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确实是胡夏士卒。
但并非赫连勃勃。
被留下的这两个胡夏士卒奄奄一息,看上去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显然是被赫连勃勃抛弃断后的障碍。
“没关系,赫连勃勃已经开始使这种招数,说明他确实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又追击一段距离,前方赫然出现一个岔口。
岔口的两条道前都有着凌乱的脚印,显然又是赫连勃勃布下用以拖延时间的陷阱。
“兵分两路,继续追!”
没有半点犹豫,追击的宋军分开来前进,刘义真选择了左边的道路,这条路距离陇右最近,也最有可能遇见赫连勃勃!
后面的路都是一路平坦,赫连勃勃也很难在路上继续布置,双方都是在全力追击,不敢有半点松懈。
要说赫连勃勃的毅力真的是世上无出其右,连续的追逐是对与被追击者来说那是异常恐怖的折磨。要是正常人这些天下来身体和心理怕是早有一个已经崩溃,偏偏赫连勃勃还越跑越起劲,反而让追击的宋军大都苦不堪言。
如今宋军中还能全神贯注追击的只有刘义真和柳元景、宗悫等年轻的将领,面对这样的局面,刘义真非但没有让他们休息,反而是更为急切的进行追击。
“赫连勃勃的韧性越强,朕越要他死!”
“这种人,只要还活着,哪怕剩下一兵一卒,那都是我大宋最大的祸害!”
有汉昭烈帝刘备珠玉在前,刘义真是丝毫不敢松懈。
更何况把自己和赫连勃勃的人生轨迹放一块,赫连勃勃的大落大起反而是更像是背负着“主角气运”,要是这次让他跑了,那刘义真才是真的睡觉都睡不安生。
好几次,刘义真自己的身体都快达到极限,还是狠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继续着对赫连勃勃的追击。
一前一后两股狠人顺着祁山大道狂奔,几乎是没有给彼此留半点可乘之机。
顺着西路汉水,眼看着就要抵达祁山道的出口祁山时,刘义真终于是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正如汉中初见,刘义真的倦意一扫而空,对着前方的背影大喊:“赫连勃勃!朕想死你了!”
历时数天,刘义真终于是看见了赫连勃勃的人影。
虽然只有一个人,但刘义真能确定那就是赫连勃勃。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刘义真总感觉赫连勃勃的身形消瘦了不少,原本那不可一世的脊梁似乎也微微有些坍塌。
赫连勃勃听到背后的喊声,又看看近在咫尺的祁山,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用强力勒住战马,扭转过身子看向身后的追兵,有些感慨:“吾纵横北方何等写意,不成想今日居然是被你逼到了这个境地,真是造化弄人。”
赫连勃勃此时似乎有些追忆往昔的意思,他看向刘义真的眼神中多了些平日不曾见过的复杂。
“我自负不弱于同代任何人,便是你爹刘裕金戈铁马,剑指北方的时候,我也不认为他就一定抢过我,充其量只是运气比我好些而已……”
但赫连勃勃语气中并未有太多的遗憾,更多的反而是对自己的骄傲。
把任何人的境遇和他做一次交换,没人能做的比他更好!所以赫连勃勃对自己的人生并不感到不满。
只是……
赫连勃勃用苦恼中带着羡慕的眼神盯着刘义真:“我唯一输给刘裕的,应该就是儿子了。”
“这一点甚至连拓跋嗣那个病秧子都比我强,真是可笑。”
但凡赫连勃勃的儿子中有一个如同刘义真或者拓跋焘这样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在,刘义真的困龙计划根本不可能成功,赫连勃勃也不会被逼到如此地步。
刘义真朝赫连勃勃身后狐疑的看了一眼。
“赫连勃勃,别装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话放到别人身上朕信,但放在你身上……朕不信!”
“最了解你的都是你的敌人。所以朕很清楚,你这种人就是颗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的一粒铜豌豆,是那种把刀驾到你脖子上你都要咬一口的人,现在给朕装什么深情?”
刘义真的话明显让赫连勃勃一愣。
随即赫连勃勃突然笑起来,随后笑的越来越大声,同时他脸上那对于刘义真的复杂神色都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阴戾。
“对嘛,呵呵!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