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调好闹钟,闭上眼睛睡觉。
一阵夜风吹过来,带着潮湿橡苔的气息,有些许的痒意,他睁开了眼。
身上暖烘烘的,眼前是暗橙色的墙,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个人抱着,抬头一看,是莫冬。他正低头安静地看着他,眼神是从未见过的忧伤。
陈越没有丝毫觉得自己和莫冬的姿势有何不妥,他看着莫冬低垂的睫毛,轻声问:“莫冬,你怎么了?”
莫冬说:“我要走了。”
陈越听见自己在大喊,可是莫冬恍若未闻。他眼睁睁看着他长出一双洁白的翅膀,无数白鸽扑腾着飞进来,用尖嘴把他扯离莫冬身边,他奋力挥舞着滑稽的手,一遍遍地叫着莫冬的名字。
莫冬站在窗台上,回头看他。
陈越听见自己尖锐的叫喊:“留下,我求求你!别走!”
莫冬疑惑地看着他:“是你让我走的啊。”
陈越还没来得及反驳他,莫冬就像一阵烟一样消失在视线里。
整间屋子开始倒塌。
梦境消失,他被惊醒。
那种心脏快要撕裂的痛感似乎还残留着,钝刀割骨似的在脉动里提醒他刚才的噩梦。
他觉得头有点痛,想去阳台吹一下风清醒清醒。
来到客厅,阳台的玻璃门开着,那里坐着个人。
月光照亮他的前半身,后半身隐循在青黑色的阴影中。夜风猎猎,穿过他空荡荡的灰色睡衣,指尖夹着的一点橘红色的火星明明灭灭,像一只将要熄灭的眼睛。
一抹黑云飘来,堪堪遮住了月亮,光线越发暗淡下来。
那人的身影飘飘荡荡,好像下一秒,就会像梦里那样消失不见。
“莫冬!”他急切地叫了一声。
那人一动,随之转头过来,眼里全是茫然。陈越在他的注视下逐渐安下心来,快步走到他身边,也学着他坐下,“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失眠了吗?”
莫冬低头,没有回答他,只是看了一下手里的烟,那一缕缕淡淡的白烟自下而上袅袅升起,亲吻过他苍白的脸和单薄的眼皮。
陈越看着他这个样子,觉得很不舒服,就像在梦里一样,好像离他很远很远。
“陈越,”莫冬突然开口,眼神却不看他,而是瞥向了一望无际的天边。
“嗯?”陈越有点紧张,呼吸困难的那种紧张。
“我工作调动,过两天要去C市了。”他顿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口了,“也许,以后不会回来了。”
第25章
“陈哥,你最近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跟丢了魂似的。”
小王边用医用棉签帮陈越处理手肘后面被猫抓破的伤口,边问,“刚才做手术的时候那只猫眼皮都在动了,眼看就要苏醒了,你还傻傻地杵在那儿。”
陈越也是没想到那只猫会在手术过程中提前醒来,再加上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反应有点迟钝,才给猫抓了一口子。
长长的一条泛红隆起的伤口,首部还渗出血来,痛倒是没多痛。
给陈越包扎好后,小王瞧他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咋啦,满脸写着生无可恋,失恋了?”
陈越抬头看了他一眼。
小王也不怕他,反倒是乐了:“被我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了?不行啊陈哥。”
陈越没理他,低头刷手机。
小王被激起了好奇心:“你啥时候谈的恋爱?瞒得这样严实,把我当外人啊这是。跟兄弟说说,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呢。”
陈越好一会儿才出声,声音闷闷的:“我没谈。别问了。让我一个人呆会。”
小王耸了耸肩,随他去,“行咯。对了,今天晚上你值班,可别忘了。”
门关了。走廊匆匆的来往脚步声,说话声,狗吠声被隔离开来。
伤口处有种火辣辣的灼热感。
对于宠物医生助理来说,这些伤是十分稀松平常的,陈越本来就不是个怕痛的人,这点小伤他还不放在眼里。
只是他突然想起前些天,他被小狗抓伤时,莫冬皱着眉头为他上药时的情景,他突然觉得这伤比以往的更难熬。
陈越坐在休息室的凳子上,拿着手机,反复刷着某个人的朋友圈。
莫冬极少发朋友圈,寥寥的几条都是关于公司和工作的,空间背景也是默认的,没有签名,没有状态。
就连头像都是默认的。
陈越看着小方框里的那个冷漠灰色人形轮廓,没有五官,没有表情,就像人群画像里充当阴影的人,像海里透明的水母,飘飘荡荡,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那天,莫冬说他要走了。
他想挽留,可是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
以朋友的身份吗?可是朋友在这种时刻不应该是为他的升职而感到高兴的吗?
还是以那个谁都不当真的“恋人”身份呢。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