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汉王朱高煦虽然失败了,但当初确有与太子一争高下的本钱,实际上也确实数次威胁到了太子的地位。而这个朱高燧志大才疏,比汉王还差了许多,他就藩北京十年,迄今未止,就只是一个北京行部,他都没能招揽到几个心腹,他的能力可见一斑。
夏浔举步进了馆驿,就见唐赛儿跟一只小喜鹊似的飞奔到自己所住的院落,朝里边喊了一句什么,便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他,片刻功夫,巧云便欢天喜地的迎出来,小樱微笑着跟在她的后面。
纪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鞑靼的阿鲁台和瓦剌的万松岭,这两个人已是恨死了杨旭,我可以利用他们,再制造一些杨旭招揽游牧部落人心,发展私人武力的证据。先利用士林力量,迫使杨旭交权,减少他在朝堂上的影响,再利用鞑靼和瓦剌以及辽东方面搜集来的证据引起皇上对他的的忌惮,到那时候……”
“老爷!”
虽然她是夏浔的妾侍,可骨子里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小丫环,是以在夏浔面前总是有些放不开。方才这样忘情的举动,在她而言,已是破开荒头一回了
不出意外的话,塞外游牧民族的问题当可顺利解决,哪怕瓦剌未来又有变数,只要鞑靼尽入大明之手,瓦剌也不可能再像本来历史上那样,壮大到足以为祸中原。他如今唯一未了的心愿,就只有干掉纪纲了。
夏浔刚一下马,站在门廊下的赛儿便欢呼一声,飞快地往回跑去,倒把夏浔弄得一愣。
巧云一见夏浔,喜极而泣,便想扑进他的怀里,又怕有失礼仪,叫老爷见责,不禁犹豫着站住。
此人不死,与国无忧,不会造成什么大的祸害,实际上在本来的历史上没有他夏浔,纪纲的结局依旧是未得善终,并没有对大明造成多大的祸害。
纪纲从殿下退下时,发现夏浔有意不走,顿时心生警觉,可他脚步放得再慢,总有走出去的时候,又怎能知道夏浔要与皇帝说什么?
但北疆之事,是由他和纪纲两人联手负责的,那些本不必牺牲却已变成尸骨的将士,对他来说是一份责任,旁人可以不管,他不能不管,替这些将士讨回公道,是他的责任,唯有尽了这份责任,他才活得心安。
皇帝也是人,哪能做得到六情不动,完全持公。
朱高燧对他的招揽之意,他心中非常清楚,不过他对朱高燧的回应却只是虚与委蛇而已。
杨旭是奉旨往辽东去的,居然半途拐去瓦剌,这是什么弃公就私吗?这根本就是违抗圣旨!皇上哪怕是做做样子,口头上责备他几句也好啊,结果皇帝居然连一句重话都没有,没等众大臣们替杨旭求情,他自己就先替杨旭开脱了。
对答一番,目送朱高燧离去,纪纲望着他的背影便是讥诮地一笑。
夏浔回到馆驿,赛儿早在门口等着了。
纪纲嘿嘿地冷笑了两声,脚下陡然加快了速度!
纪纲暗忖:“如此看来,我先前派人去辽东,就算搜罗来杨旭在辽东独断专行、威高震主的证据,怕也很难扳得倒他。嗯,杨旭在辽东一番话,已激怒了天下士林,如今群情汹汹,正好为我所用,我得马上叫沈文度联系江南士林,出资攘助,煸风点火,把这事儿闹得动静更大一些,士林一动,就能影响文武百官!”
小樱回来,巧云和赛儿自然就知道他要回京了,巧云是他的侍妾,不方便到馆驿门口去等着,却又因为不知道他几时回来,一时坐卧不宁的,赛儿见状,便自告奋勇地跑到馆驿门口去等着了。
增添了许多不必要的牺牲,皇帝自然也能包容他。
纪纲心中有鬼,自然心虚,他生恐夏浔告他的黑状,又不知皇上听了心意如何,是以心中颇为忐忑,正犹豫着想走未走的当口,赵王朱高燧从宫墙一角绕出来,一眼瞧见纪纲,便呵呵笑道:“纪大人,脚步迟迟,可有什么心事么?”
大概是朱高燧以为他的就藩之地是北京,而皇帝要迁都于北京,使他产生了丰富的联想,觉得自己有了机会。纪纲却断定,一旦皇帝迁都北京,一定会第一时间把赵王从北京轰走,另换一个地方封给倔做藩国,朱棣根本不可能让争储的事情再度重演,可怜朱高燧毫无自觉,他纪纲才不会效忠于这样一个废物。
纪纲感动地道:“多谢殿下关怀!”
纪纲抬头一看,连忙笑道:“原来是赵王殿下,劳烦殿下动问,臣这几天偶感风寒,身子乏力,所以没甚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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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燧笑道:“这北方季节不比南方,不要觉得春暖花开了,就立即把冬衣换掉,春捂秋冻嘛,瞧你现在穿的可是有些单薄。本王府上有些极好的驱寒药物,你回头可来本王府上取些回去!”
夏浔举步行去,心中只想:“不知木恩那边调查纪纲的事进展到了什么程度!”
因为朱高燧这一打岔,纪纲也不好再在宫里面磨蹭,只好举步向宫外走,一路行去,暗自思忖,纪纲不禁暗暗一叹:“皇帝对杨旭仍是宠信有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