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九年冬月初二,北靖王徐家的豪华楼船在通州码头靠岸,不过却没有一个通州的地方官员前来迎接,这有点不同以往,不过徐晋也不以为意,或者早在他意料之中,携带着家眷径直进了通州城。由于天色有点晚了,徐晋打算在通州住一宿,明日一早再入京。
就在徐晋携全家下榻通州的当晚,一骑快马抢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京城的阜成门,然后径直去到西厂门外翻身下马。只见此人身披鸳鸯战袄,腰挂一柄制式腰刀,浓眉短须,双目炯炯,神色彪悍,大步上前道:“某家上饶千户所千户余林生应约前来,麻烦通传一声。”
西厂门外负责站岗的两名番子上下打量了一遍余林生,其中一人揶揄道:“你就是余林生,听说你是北靖王徐晋的嫡系,最早跟着徐晋混的,咋现在还只是个千户,老子还以为跟北靖王混的人物,不是伯爷就是侯爷了呢。”
余林生眼皮抽了抽,沉声重复道:“某家是应你们督公之约前来的,麻烦通传一声。”
“哎哟,官儿不大,脾气还挺大的,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卫所千户,就连当朝阁老到了咱家西厂大门口,也得客客气气的,你说你一个千户装给谁看呢!”番子嘲讽道。
余林生大怒,牵转马头就要离开,两名番子见状急忙上前拦住,吆喝道:“干嘛,你当我们西厂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但见寒光一闪,余林生的腰刀已经出鞘了,闪电般拍在其中一名番子的肩头上,这名番子当场痛得惨叫倒地,估计肩臼已经脱掉了,余林生的左脚同时一记横扫把另一名番子也扫倒,然后一记纵身上了马背,便欲离去。
“余将军请留步!”
余林生正要一夹马腹,西厂大门内冲出了一队人,为首者正是西厂大档头贾发,他大声叫住了余林生。
余林生眼底闪过一丝光华,缓缓地拨转马头,目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一众西厂番子,冷冷地道:“如何?想人多欺负人少?”
贾发拱了拱手笑道:“余将军误会了,在下乃西厂大档头贾发,咱们督公有请,余将军请跟在下来,怠慢之处,请多多包涵。”
余林生一指跌倒在上还没爬起来的两名番子,冷道:“某家仰慕毕公公之名,这才应约前来的,没成想却受这两个鸟人折辱,这面不见也罢,麻烦大档头告知毕公公一声,某家告辞了。”
贾发笑道:“余将军息怒,都是在下平时管教无方,这两个混账得罪了余将军,在下一定会从重处罚的。”说完神色凌厉地喝斥道:“你们两个,还不滚起来向余将军道歉!”
那两名番子连忙挣扎着爬起来向余林生道歉,还分别自打了三个耳光。
贾发又陪笑道:“余将军,你看他们都道歉了,就当给在本档头一个面子如何?”
余林生沉着的脸这才放松下来,拱手还了一礼道:“不敢。”说完翻身下马。
贾发使了一个眼色,身后一名番子立即欣勤地上前替余林生牵马。
“本档头早就听说过余将军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条英雄好汉,身手了得,铁骨铮铮,比那些靠着祖宗余荫,吃饭等死的勋贵子弟强上不知多少百倍,北靖王不抬举你,真真是瞎了眼了。”贾发眯缝着一对猪腰眼恭维道。
余林生闻言目光一冷,淡道:“往事就休提了,不知督公传某家入京所为何事?”
贾发笑道:“余将军果然快人快语,咱们督公找余将军自然是好事,不过容本档头卖个关子,待见了督公一切自有分晓,余将军里面请。”
余林生点了点头,跟着贾发进了西厂大厅,只见一名老太监正坐在大厅正中的主位上好整以暇地喝着茶,身后是一幅威风凛凛的雄鹰展翅图。
“督公,余将军带到!”贾发上前行了个单膝礼道。
余林生打量了一眼座上的毕春,大步上前单膝跪倒,声音洪亮地道:“上饶千户所千户拜见督公。”
毕春和贾发均愕了一下,前者继而哈哈笑起来,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虚扶了一把道:“余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贾发不由无语,姓余的刚才在外面装得那么的英雄气概,结果在督公面前立即恭顺得像条狗,可以嘛,这小子挺上道的。
“谢督公!”余林生恭谨地站起来。
毕春愉快地笑道:“坐吧,余将军倒是挺快的,比咱家预计的还要早三天到京。”
余林生在左侧的座位上坐下半个屁股,答道:“督公相召,某家安敢怠慢,是故星夜兼程赶路,幸好赶在了城门关闭之前,否则只能在城外逗留一晚了。”
毕春满意地点了点头:“咱家十分赞赏余将军的态度,这才是做大事的人,看来咱家这次没有选错人。”
余林生心中微微激动,拱手道:“不知督相召所为何事?”
毕春没有回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卖足了关子才道:“余将军莫急,在这之前,咱家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督公请问!”
毕春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