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一个多月里,闫大建都在惶然不安中度过。
他不知道方醒的人去了福建多久回来,会不会查出自己当年在福建为官时的问题。
这一个多月里他度日如年。
所以他很快就瘦了下去。
同僚们都好奇他减肥的手段了得,于是有人就问了,闫大建说这是最近公事繁多,日夜操劳的代价。
一个人只要整日忙碌不停,几乎不会有肥胖的机会。
所以这个答案得到了认同,并引来了不少赞叹。
陛下至今没有任命礼部尚书的人选,显然就不会再考虑闫大建。
作为代理尚书,在此期间若是有功,自然会被新任的尚书给无视了。
若是有过,那么对不住了,该你的责任你就跑不了。
所以这种代理是最不讨喜的,暂时接替的官员也不会出力,顶多是看着,只要不出大篓子,其它的关我屁事。
但闫大建却兢兢业业的在代理的职位上做事,而且不急不躁,并未因为自己仕途的失败而破罐子破摔,让人唏嘘不已。
多识大体的人啊!
可陛下为何就看不上他呢?
“大人。”
闫大建走进礼部,一路上遇到的官吏都肃然拱手。
这是一种心态。
从人类的心态来说,没人愿意自己的头上还有人。
但心态是心态,现实是现实。
所以既然不能避免,那么肯定是合眼缘的最好。
和和蔼的闫大建比起来,天知道下一任尚书是什么德性?
所以大家的同情和尊重都是发自内心的。
但闫大建只是微笑着,然后拱手回应。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为什么会瘦下去。
生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
特别是未知的等待!
那种煎熬让他的头顶已经秃了一块,就像是被鬼抓走了那些头发。只是有帽子遮着,旁人不知道。
走进自己的值房,闫大建关上房门,转过身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无踪。
“畜生!”
哪怕只是早上,可他依旧疲惫的就像是一夜未睡。
他靠在椅背上打盹,至于公事,大事他会上奏章请示,小事下面的官吏就处理了。
这样的无为而治反而让上下都满意了,于是闫大建才得了好名声。
但他现在每天都是心急如焚,只是在人前不显而已。
他静静的靠在椅背上,当有人敲门时才睁开眼睛,然后深呼吸一下,又挤出了和蔼的微笑,说道:“进来。”
“大人……”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闫大建忙完之后,就走出门外,觉得自己好似重生了一般。
他缓缓出了礼部,一直到了大街上,也不去什么酒楼,就找了家路边摊坐下,和气的说道:“来五个锅贴,再来一碗羊汤,加些辣椒。”
有人认出了他的官服,于是周围的人难免要敬佩一番大官也能吃路边摊的和气。
锅贴很好吃,现在大明的锅贴早就被玩出花来了,各种口味任选。
羊汤很浓郁,微微的膻味正好。
周围的人都吃的酣畅淋漓,一口锅贴一口羊汤,没多久就是一身汗。
一阵马蹄声传来,闫大建回身看去,就见到一个灰头土脸的骑兵往皇城那边冲去。
“这是有军情吧。”
“哎呀!会不会是塞外有人打来了。”
“胡扯!他是从南边来的,难道还要绕个圈来报信?那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闫大建微微眯眼看着骑兵远去,然后回身继续吃。
等他慢条斯理的吃完之后,皇城方向出来一骑,却是刚才报信的骑兵。
疲惫欲死的骑兵往城外去了,闫大建的心中一松,然后慢慢踱步回去。
那骑兵一路出城,然后到了方家庄。
“哪来的?”
家丁拦住了他,军士艰难的下马,说道:“交趾,这一路换人换马,就为了一个消息。”
方醒正在吃午饭,等到了前院时,见到那个军士,他就问道:“可是有人谋逆?”
交趾那块地方桀骜不驯,若是再有人敢谋逆,方醒觉得海外缺少的人手都够了。
“伯爷,小娘大人去了。”
方醒呆了一下,然后看向了侧面。
有家丁进来给军士送上了温茶,军士端起两口就喝了。
咕咚咕咚的声音还在耳边,方醒想起了那个小娘。
她总是有些害羞,但做事却雷厉风行。
五十年……
军士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然后说道:“交趾布政使王大人的交代,小娘大人临去前说了,说要进京见您,还说……还说对不住您,没有完成五十年的承诺……”
方醒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后说道:“你休息下,方某这里有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