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之后,李晔才转过身来,哈哈大笑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克良有四万御林军驻守太谷!楚文德有三个师守登封,冯行袭有四个师,全都是赵德湮的蔡州精兵!”
“河阳大战时,李罕之引晋军攻张全义,葛从周奉命与丁会等人救援,葛从周在太行山下大败李存孝,杀胡汉晋军两万人,解除河阳之围,讨伐徐州时又在吴康大败时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翰林学士归暗拱手道:“陛下,完全有可能!”
顾弘文一惊,慌忙站出来,摘掉帽子道:“奴婢在!”
“登封守将楚文德被葛从周斩杀,权知兵马使冯行袭败逃洛阳!”
韩偓道:“陛下,李克用之前遣人来朝,
昏君沉默了一会儿,暴喝道:“顾弘文!”
,他还来抢我的荥阳!”
快步出了御书房,朝沙盘室走去,高克礼和顾弘文及文武百官赶紧跟上,跪在地上的两个宦官大气都不敢出,另一名侍女拉拉他俩,道:“起来吧,你俩命好,今天宰相在。”
“文德元年,马不停蹄,随朱温亲征蔡州,击毙秦宗权大将卢唐,又在赤冈杀伤蔡兵两万人,定初元年讨伐毫州,生擒刺史谢殷,之后回师奔袭曹州,捉生刺史丘弘礼。”
“太谷八百里加急战报,朱温袭击都畿,葛从周率四万甲士出虎牢关,直扑颍阳登封密郡,李克良兵败太谷,李存孝退守巩州,陕虢降将周先童叛汴,洛东四郡已为朱温所有!”
李晔一把抓过荥阳刺史印信,捧着印信嘶吼道:“整个天下都是朕的,干他朱温何事!荥阳本来就是我的,我的!”
一声脆响,荥阳刺史玉印碎了一地。
听着众人宽慰,昏君气消了不少,正在喝中药,枢密使韩偓犹豫道:“陛下,臣还有一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朕的钱!朕的荥阳!他拿四个郡,我分一个郡,还要朕感谢他出兵讨贼吗!调朕的牙兵去荥阳,看他能不能动!”
李晔愣在原地,背对众人一语不发。
“班师途中遭到天平泰宁二镇埋伏,葛从周临危不惧,挥师勐攻,斩杀万人,天平军节度使朱瑄仅一身逃脱,定初二年再随朱温讨伐朱瑄,攻克濮州,同年秋天又在陈州扫灭蔡州余孽部众,活捉蔡将石璠,魏博兵变之时,乐从训告急求援,葛从周北上支援,杀魏博牙兵上万人。”
“报!急报!”
“孙儒作乱之时,也曾被葛从周重创。”
来到沙盘室,众人都出言安慰昏君。
……
归暗历数葛从周履历,之后总结陈词道:“朱温派出葛从周和张存敬,摆明就是吃定洛南了,不然朝廷屯兵荥阳,距离武牢关不到三十里,随时可能破关入境,直捣郑汴!”
“砰!”
“一共七万五精兵,粮草充足,城高池深!就算是七万五千头猪,葛从周也得抓上一个月,怎么可能说败就败?”
“张存敬驻荥阳,葛从周驻登封,霍存驻嵩山!”
打着讨伐叛逆的旗号,从李晔嘴里虎口夺食。
“光启三年征讨天平,攻克淄青二州,活捉吕全真。”
“遵旨!”
李晔刚喝完中药,正在漱口,道:“但说无妨!”
“立刻去洛阳监军督战,再给杨成增兵三万,命他谨守洛阳,让李存孝和李克良放弃太谷,星夜兼程开赴荥阳,告诉他们,张存敬胆敢不交出荥阳,即刻攻杀,提头来见!”
“朱温是因为受到了生命威胁,才会铤而走险,如果陛下承诺荥阳不驻兵,想必他是愿意归还洛南之地的。”
那小宦官带着哭腔道:“吓坏我了,我已经没有一丝儿力气,再起不来了。”
“朕已经准他兼任郑汴陈许宣武泰宁天平徐泗六镇节度使,他还来跟朕抢荥阳,他到底想怎样?且不说他两税不断,若是换了别人,朕早就一刀杀了!朱温匹夫!冒青烟!”
高克礼深谙李晔的脾气,不慌不忙道:“大家说的是,朱温确实是个畜牲,虽然大家做了周全准备,奈何人事有变,眼下木已成舟,三万将士的性命还在他手里……”
李晔恼怒之下,没想到袍袖拂过一旁的玉碗,一声脆响,玉碗摔得粉碎,碗里的汤药洒了一地,两名小宦官吓得立刻跪倒在地,李晔看了看跪在地上哆嗦的近侍,一句话没说。
“闭嘴!”
“你说什么?”
“由此观之,李克良被他击败也是在常理之中。”
归暗道:“葛从周乃朱温部下第一大将,深谙兵法,才略过人,中和四年大破西华,击杀蔡将王夏,斩首五千,中和五年大破许州,击杀蔡将殷铁林,斩首三千,光启元年大破荥阳,杀得秦贤仓皇逃窜数十里不敢回头。”
兵部侍郎李巨川快步而入,枢密使韩偓匆匆入内,六大宰相同时到来,归暗、崔远、王溥、喻坦之、王赞等内阁军机学士大臣相继到来,一片狼藉的含元殿陷入死一般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