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深坐在条件简陋的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空气,无论谁和他说话都没反应。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已经不是崴到脚那么简单的事情,李曼找节目组协调,紧急暂停了他的拍摄。除了跟随拍摄的摄像老师,房间里还有两台固定摄像机,已经关闭了电源。
孟舟野站在床前,微微弯腰,抬起手掌在他眼前挥了挥,“陆秋深?”
陆秋深就那么望着,眼睛空空的,好像灵魂出窍。
连续喊了好几声,他始终没有反应。孟舟野叹了口气,在他旁边坐下,“我替你教训过小莫了,她信口胡说的,你别当真。”
话落,陆秋深突然有了反应,猛地抓上他的手臂,“如果我就是陆秋深,你们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孟舟野深皱眉头,尽量把语气放得清缓,像哄小孩子一样:“我们没有难受啊,是你多想了。”
他痛苦地摇头,“我不是陆秋深啊,虽然我也很想被你们爱,可我不是你们爱的那个陆秋深啊……”
从赵院长那里出院以来,陆秋深的表现一直稳定正常,没有一次出现过赵院长担心的情绪过激的情况,相处的感觉甚至比从前还要温顺,没想到,小莫不计后果的三言两语,就让他变成了这样。
孟舟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到他,比起不说,更怕说错,只能闭上嘴,默默陪着他。
他坐在床沿,手肘撑在膝盖,双手用力地抱住头,“什么叫只是自己以为自己不是?难道我真的是他?不对,不可能,我们是生病了,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啊……”
他不断地喃喃,睁大的眼里布满红血丝,神情异常可怖。
在这一刻,孟舟野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他是病了。身旁的人,明明是他最为熟悉的挚爱,却在一个醒来的瞬间,变成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他想起小莫说的话,尝试用 “病不自知” 这个逻辑去理解,他总得找到一种方法让自己接受,否则他该怎么照顾和保护他爱的人?
陆秋深似乎痛苦到极点,突然拼命敲打起自己的头,动作飞速,一下比一下激烈。孟舟野猛地拉住他,按到怀里,“不要这样,难过的话抱着我哭一会,不要伤害自己。”
怀里的人抽泣起来,背脊消瘦单薄,看得他心脏刺痛。
或许吧,就像小莫说的那样去理解,陆秋深一直都是一个人,只是生病了。他的眼眶也湿了,就这样吧,现在他抱着的,就是他的秋深哥哥,只是生病了,变得不太一样了。
因为生病了,所以他要比平常更加小心爱护,他不想让陆秋深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孟舟野不自觉地收紧双臂,好似要把怀中人按进身体里。他张口,喉咙里堵了泪,“好了,别哭了,都怪我,我哄你开心好不好?”
陆秋深哭得浑身发抖,很久很久过去,直到哭累了,才终于安静下来。
窗外天色阴沉,窗户没关好,冷风往里头灌。孟舟野担心他着凉,轻轻拍他的背,“还难过吗?”
陆秋深一动不动地趴在怀里,可能哭累了,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按照孟舟野的习惯,遇到这种情况,一定把他放上床让他好好地休息,可今天不行,节目组还要继续拍摄,要不是他们咖位在这,早被找麻烦了。
他把陆秋深的脸露出来,轻轻拍打,“别睡了,快醒醒。”
不知道是不是舟车劳顿的缘故,喊了好一会儿,陆秋深才终于颤了颤睫毛,眼皮缓缓抬起。
那双眼深邃平静,满溢着令他安心的熟悉感,盯着他看了几秒之后,重新闭上。
孟舟野脑袋空白了几秒,不敢置信地出声:“秋深哥哥?”
陆秋深抬起一根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
怀里人睁眼的瞬间,他感觉周围的气氛好像变了,这种奇怪的难以描述的感受,前不久才体验过一次。
孟舟野捂住嘴巴,双眼变得通红。
回来了,他的秋深哥哥回来了,哪怕一句话没有说,只通过一个对视,他就能确定,现在醒来的人,是他的秋深哥哥。
他再也忍不住,用力地把人搂进怀里,“哥哥,我以为你消失了……”
被他这么一抱,陆秋深只能张开眼睛,眼里浮现悲痛。他艰难地开口:“阿野,对不起,你先让我静一下。”
孟舟野连忙松开他,“对不起,我太高兴了,你回来了就好,只要你回来了就好……”
陆秋深无力地摇头,抬手按住额头,闭眼思考起来。孟舟野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激动过后,想起赵院长嘱咐地话,千万不能在陆秋深面前提起第二人格的存在。
他后知后觉地慌乱起来,陆秋深是不愿意跟他一起参加综艺的,要是问起这些,他该怎么回答?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陆秋深不是第一次切换人格了,以前那么多次都没有察觉出来异常,他只需要注意别让自己露出异常就可以了。
然而,陆秋深按着额头思索了一会儿,冷不丁地开口:“他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