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玄界。
在祝里手中的折扇即将刺入陆琴琴丹田的那一刻,玄镜身边的时间好似突然变得粘稠了起来。
立于人群内的玄镜双手合十,闭着双眼念了一声佛号。
“以目观相,以念观心。”
佛音落下,一直萦绕在玄镜耳边的童谣声戛然而止,一道佛光宛若灵蛇,在小和尚黑暗的视野中, 勾勒出了场内众人的众生相。
一念大师深知,玄镜之宏愿,最易养心魔,是以,在临行之际,将这众生相的观想法门传授于他,为的就是让玄镜在普度众生之时,能知何人可救, 何人应杀。
这众生相,可查众人当下之心境,不耗灵气,只耗念力。
这位在无极宗长大的佛子,可不是只会诵经念佛,求人放下屠刀的言僧,而是若不是听念,便有佛怒降临,强行超度的明王!
……
佛光游走,专心护卫着小和尚的刘争,被佛光描绘成了一尾潜于深潭的游鱼。
修为最高的枯瘦老者,则是化作了一株几近枯萎的苍天巨木。
而在老者身后马车里的那位主子,则变成了一朵立于业火之中的妖艳红莲。
玄镜知晓,刘争潜渊在侧,老者行将就木,他那主子应是某些祸因,才会被具象为红莲业火。
……
陆安和和那些护卫变作豺狼, 余下平民则为羔羊。
佛光摇曳,终于描摹到了陆琴琴, 却是顿了一会儿,才开始下笔。
红鸾帐,凤披霞冠,团扇遮面,扇后竟是一尊……骷髅。
而那位摇扇的祝里,却成了挂角的绵羊。
在佛光勾勒出绵羊挂角的时候,玄镜就睁开了眼睛。
红粉骷髅,替罪之羊。
若是没有遇见,玄镜自然没办法多管闲事,可他却没办法见这惨剧,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玄镜无奈的叹了一声,粘稠的时间瞬间恢复正常,而他瞬间出现在了陆琴琴身前,用手接住了祝里的折扇。
在旁人眼里,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之间。
“公子大恩!”
陆安和最先反应了过来,一边道谢一边走了过来,可还不等他斩下面如死灰的祝里,玄镜就拿住了他的手腕,柔声的说道:
“陆老板不要动怒, 他只想求活而已。”
陆安和深深的看了玄镜一眼, 没有言语,只是收刀入鞘回到了人群之中。
一场血光之灾就此消散。
而陆琴琴这位大小姐,在回过神的第一时间,却没有惶恐,也没有兴师问罪,而是抓着玄镜的手臂,很惊讶的问道:
“公子,不是无缘仙途吗?”
“一介武夫罢了。”
玄镜不动声色的把手臂抽了回来,期间似乎是碰到了一些不该碰的地方,脸色顿时就像煮熟的螃蟹一样,“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谢过公子相救。”
从不知害羞为何物的陆琴琴也红着脸低下了头,声若游蚊的道了声谢,便逃回了人群里。
玄镜却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拽着已经彻底绝望的祝里,走到了一边。
经历一场风波,所有人便再度的安静了下来,他们还不知道这一夜能否顺利过去,全然没有心思去关心那个书生的下场。
……
玄镜把祝里带到了一边之后,任他如何询问,这书生都是闭口不言,最后,玄镜只能无奈的说道:
“我不需要你回话,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你可有把柄握在陆老板手里?”
话音落下,祝里那呆滞的神色顿时为之一顿。
玄镜不等他点头,便拉过了他的手臂,在他的手心写了两个字。
“狼匪”
祝里全身颤抖,仰起了脖子,看向了夜空,没再回应。
但玄镜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他没在理会心如死灰的祝里,径直的走向了陆安和。
此时,陆琴琴已经回到了人群之中,陆安和手下的那些护卫也把商队众人都围在了一起,看似在护卫,实则却是在看管。
因为刘争身边的那个护卫都绷紧了身体,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见玄镜过来,陆安和赶紧抬步迎了上去:
“公子藏得很深,陆某佩服。”
“不如陆老板心思深远,我只有一个疑问,还望陆老板解惑。”
“知无不言。”
玄镜看着陆安和那胜券在握的样子,心里泛起了一丝无奈,但却还是开口问道:
“陆老板贵为亨通陆家的商号掌柜,按理说应当是,锦衣玉食,安享荣华富贵,何以落草去当了那狼匪呢?”
此言一出,就连一直回荡在夜空下的阴森童谣都停滞了一瞬。
陆安和愣了一下,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坦荡,却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眼里的凶光:
“哈哈哈哈,子非鱼安知鱼之怨?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