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臻点点头。出门去吹了声口哨,便有人悄然走近,文臻低声说了几句,道:“放出消息。”
德妃惊诧,道:“没想到你香宫也有人!”
文臻笑而不语。香宫的人,是当年燕绥和她去过香宫之后,见香宫情形特殊,燕绥后来暗中派人收买的。这样的暗桩并不很多。只是未雨绸缪罢了。燕绥的这些人,都没瞒过她。
至于燕绥为什么没有告诉德妃,说到底,是他还无法完全信任德妃罢了。
文臻理解他,无论谁,在经历那二十余年冷待,再经历父亲那一着杀手之后,想要立即信任谁,都很难。
所以需要她亲自来,不仅要亲眼判断德妃的立场,还要判断这些钉子还能不能用。
等那个面目麻木的宫女离开,她才对德妃道,“娘娘记住这人,她叫离虹。以后若有需要,便联系她。”
德妃点头,又问:“想好办法了吗?劫狱是不成的。现在已经完全不许探视,不许任何人进入天牢。无法接近,连里头到底什么情形都不清楚,想要营救也无从说起。”
“那可有说什么时候处刑?”
“没有。放出会凌迟的风声。但迟迟不说会在何地何时处置,显然是要放饵等大鱼的。”
文臻笑了笑。
她就是那条大鱼呗。
不公开处刑,就无法浑水摸鱼劫法场,此路不通。
“天牢一般关押什么样的罪犯?”
“三品以上在朝在职触犯国法的重犯。一般多关押手掌军权者或者实权人物。或者事涉国朝机密者。谋逆或者行刺皇族者亦在此列。”
和文臻知道的一样,文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德妃看着她的神情,莫名地有点心惊,总觉得这丫头似乎马上又要干一票大的。
文刺史如果要干一票大的,基本上就是惊动天下的大事了。德妃的心砰砰跳起来,忽然对于自己的想法有点后悔,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忽听外头传报声道:“纯妃娘娘安。”
德妃一惊,猛然站起,菊牙已经冲了过来,下意识要将文臻藏起,但这厢房可不比德胜宫华丽,不过一些普通家具,一时又能往哪藏?
德妃脸色也变了,这纯妃,来得也太巧了吧!
这位可是文臻的死敌!
而且据她打听的消息,燕绥重伤下狱,原本太子看他伤重,没打算用重刑具,怕把人太快弄死了,是这个闻近纯,在太子面前说了话。
只是现在情势比人强,德妃自己还困在香宫,不打算多这个事。真要报这个仇,以后让燕绥文臻自己报去,没想到这边没动静,她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来者来得很快,并且人还没到,已经有几位宫女站到了窗口的位置,显然是知道屋内有谁,并且要堵路了。
文臻已经飞快低头闪身站到了德妃身后。
德妃匆匆将一样东西塞到了她的掌心,道:“来不及和你细说了。你且收着,将来就在你老家附近,找一个姓谢的……”
帘子一掀,德妃住口,吸一口气,往前一站。
一身盛装的闻近纯袅袅婷婷走了进来。看见德妃,未语先笑:“德娘娘,您万安呀。”
说着便要行礼,她身边一个宫女急忙扶住了她,道:“娘娘您是万金之体,怎可对这待罪宫人行礼?”
又一个宫人看着德妃,喝道:“秦氏,还不速速向纯妃娘娘见礼!”
德妃看也未曾看她一眼,菊牙上前一步,一个巴掌便挥了过去,“秦氏是你叫得的!”
她出手又突然又快,显然经常操练技巧熟稔,那宫女猝不及防,啪地一声,脸上眨眼便浮上一个深红的巴掌印子,她还没醒过神来,菊牙已经连珠炮般地道:“我家娘娘为先帝四妃之首,又在香宫敬神,为先帝祈福,还是这宫中的主子,你敢犯上!”
另一个宫女大怒道:“诸宫先帝嫔妃都封了太妃,唯有德妃未封,还算什么主子!”
菊牙冷笑:“只要德妃封号未去,就永远就主子,就永远轮不到你们这些贱人喊一声秦氏!”
那宫女还要反击,闻近纯忽然一抬手,阴恻恻笑道:“何必为这些细枝末节事端纠缠,这封号不封号,以为躲在香宫就可以留住吗?”她看向菊牙,眼神一转,才转向一直低头不语的文臻,“不过说到主子奴才,本宫可就有话说了。便是德娘娘还是主子,可你们两个,无论如何也还是奴才吧?这奴才见了主子,怎么,都不见礼吗?”
菊牙心中暗暗叫苦,她故意撒泼打人,目的就是为了把注意力牵扯到自己身上,好叫这些人转移了目标,但这个纯妃太阴险,竟然不上当。
文大人何等身份,和闻近纯又是新仇旧恨,这怎么屈膝?
她还在犹豫,文臻却已经上前,对着闻近纯屈膝,“见过纯妃娘娘。”
菊牙无奈,也只得行礼。闻近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盯着文臻,笑道:“你这个丫头我倒面生。抬起头来本宫瞧瞧。”
文臻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