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去不可。黄老邪若
要阻拦,哈哈,黄老邪,若要打架,一个黄老邪可不是两个老顽童的敌手啦!”想到得意之
处,顺手挥出,喀喇一声,打折了路旁一株小树,蓦地惊觉:“怎么我功力精进如此?这可
与双手互搏的功夫无关。”手扶花树,呆呆想了一阵,两手连挥,喀喀喀喀,一连打断了七
八株树,不由得心中大震:“这是《九阴真经》中的功夫啊,我……我……我几时练过
了?”霎时间只惊得全身冷汗,连叫:“有鬼,有鬼!”
他牢牢记住师兄王重阳的遗训,决不敢修习经中所载武功,哪知为了教导郭靖,每日里
口中解释、手上比划,不知不觉的已把经文深印脑中,睡梦之间,竟然意与神会,奇功自
成,这时把拳脚施展出来,却是无不与经中所载的拳理法门相合。他武功深湛,武学上的悟
心又是极高,兼之《九阴真经》中所载纯是道家之学,与他毕生所学本是一理相通,他不想
学武功,武功却自行扑上身来。他纵声大叫:“糟了,糟了,这叫做惹鬼上身,挥之不去
了。我要开郭兄弟一个大大的玩笑,哪知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懊丧了半日,伸
手连敲自己脑袋,忽发奇想,于是剥下几条树皮,搓成绳索,靠着牙齿之助,将双手缚在一
起,喃喃念道:“从今而后,若是我不能把经中武功忘得一干二净,只好终生不与人动武
了。纵然黄老邪追到,我也决不出手,以免违了师兄遗训。唉,老顽童啊老顽童,你自作自
受,这番可上了大当啦。”黄药师哪猜得其中缘由,只道又是他一番顽皮古怪,说道:“老
顽童,这位欧阳兄你是见过的,这位……”他话未说完,周伯通已绕着众人转了个圈,在每
人身边嗅了几下,笑道:“这位必是老叫化洪七公,我猜也猜得出。他是好人。正是天网恢
恢,臭尿就只淋了东邪西毒二人。欧阳锋,当年你打我一掌,今日我还你一泡尿,大家扯
直,两不吃亏。”欧阳锋微笑不答,在黄药师耳边低声道:“药兄,此人身法快极,他功夫
确已在你我之上,还是别惹他为是。”黄药师心道:“你我已二十年不见,你怎知我功夫就
必不如他?”向周伯通道:“伯通,我早说过,但教你把《九阴真经》留下,我焚烧了祭告
先室,马上放你走路,现下你要到哪里去?”周伯通道:“这岛上我住得腻了,要到外面逛
逛去。”黄药师伸手道:“那么经呢?”周伯通道:“我早给了你啦。”黄药师道:“别瞎
说八道,几时给过我?”周伯通笑道:“郭靖是你女婿是不是?他的就是你的,是不是?我
把《九阴真经》从头至尾传了给他,不就是传给了你?”
郭靖大吃一惊,叫道:“大哥,这……这……你教我的当真便是《九阴真经》?”周伯
通哈哈大笑,说道:“难道还是假的么?”郭靖目瞪口呆,登时傻了。周伯通见到他这副呆
样,心中直乐出来,他花了无数心力要郭靖背诵《九阴真经》,正是要见他于真相大白之际
惊得晕头转向,此刻心愿得偿,如何不大喜若狂?黄药师道:“上卷经文原在你处,下卷经
文你却从何处得来?”周伯通笑道:“还不是你那个好女婿亲手交与我的。”郭靖道:
“我……我没有啊。”黄药师怒极,心道:“郭靖你这小子竟敢对我弄鬼,那瞎子梅超风这
时还在拚命的找寻呢。”怒目向郭靖横了一眼,转头对周伯通道:“我要真经的原书。”周
伯通道:“兄弟,你把我怀里那本书摸出来。”郭靖走上前去,探手到他怀中,拿出一本厚
约半寸的册子。周伯通伸手接过,对黄药师道:“这是真经的上卷,下卷经文也夹在其中,
你有本事就来拿去。”黄药师道:“要怎样的本事?”周伯通双手夹住经书,侧过了头,
道:“待我想一想。”过了半晌,笑道:“裱糊匠的本事。”黄药师道:“甚么?”周伯通
双手高举过顶,往上一送,但见千千万万片碎纸斗然散开,有如成群蝴蝶,随着海风四下飞
舞,霎时间东飘西扬,无可追寻。黄药师又惊又怒,想不到他内功如此深湛,就在这片刻之
间,把一部经书以内力压成了碎片,想起亡妻,心中又是一酸,怒喝:“老顽童,你戏弄于
我,今日休想出得岛去!”飞步上前,扑面就是一掌。周伯通身子微晃,接着左摇右摆,只
听得风声飕飕,黄药师的掌影在他身旁飞舞,却始终扫不到他半点。这路“落英神剑掌”是
黄药师的得意武功,岂知此刻连出二十余招,竟然无功。
黄药师见他并不还手,正待催动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