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香的胡女倒在脚边,眉心正中竖着一柄叁寸长的并刀,血从额间分流而下,仿佛一只深红的骨掌覆
一个同样生涩缥缈的声音在他耳边弥漫开,那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按着他的头浸入回忆的深渊。
“齐世子是在朝谁撒火?”他把玩着方才那柄削梨的寸长小刀,并刀如水,白喇喇的刀锋在细白的指尖来回转圈,快成了一道虚影,他身侧的妓子蜷缩在后面,凑近了能听见“簌簌”的风刃声。
“世子这份礼,燕回收下了。”
太阳的胡语怎么说来着?好像是奎尼吧。
射得半软的鸡巴抽出来,龟头上黏出一缕白精,茎身被水冲得乌紫油亮,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臊味。除了被肏软身子来不及起身的妓子,其余两个都争着凑上去,甩着两对肥白大奶,看得他心情大好。
抬头看向刘峻谑弄的脸,拉下他敞开的交领,耳语道,
是个胡姬。
看什么戏?还不是他刘峻肏逼的戏?
刘峻脸上的谑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突然从身后炸开几声此起彼伏的尖叫,
“别急,别急,”刘峻挥手拦住,半靠在美人椅上不怀好意地看向他。
又一想到这个杂种从头到尾衣冠齐整,做出副纤尘不染的模样,倒是自己跟个畜生一样在交配,刘峻顿时心里大起大落,老天变脸也没这么快,一脚踹翻桌几,酒壶金杯果碟儿倒了一地,一颗青涩的果子骨碌碌滚到燕回脚边,他捡起来摆在自己桌上,不气也不恼,
“我算是明白了,管他南女北女,都是汉人。我一直好奇,燕兄这副好样貌,又出身不俗,怎么现在还没娶妻纳妾?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原因了。”
“奎尼——”
燕回几乎能听清自己脖颈关节喀动的声音,他不自然地侧了侧头,手指几不可见地颤抖着把那柄柳叶小刀捏在指尖。
“若是因为某没承你面子,大可不必。北地美人众多,世子找来的自然都是佼佼者。可一来某长途跋涉实在没这个精力,二来后天就要翻山去到突厥王帐,有来使被斩的例子在前,任谁头上悬把刀,胯下也生不出威风来。敬元帅的尸身尚未收敛,他与我兄弟相称,还望世子理解某这一片哀思。”
刘峻光着腿朝他走来,绣着金线的衣摆晃荡在腿间,边走边说,“如何?这是本世子亲自为燕兄寻来的胡女,不瞒你说,我刚见第一眼魂都快被勾走了,要说长得美,胸圆屁股鼓,还得是蛮子女,这不,一直没舍得碰,”他凑近在燕回耳边道,
燕回手一顿,逆着光与他对视。
他面无表情,两只金灿灿的眼珠要结出冰柱,无声地冲自己开口,
“啊啊啊——”
“回……回……燕子……我的……奎尼……”
“燕公子……”她用生涩的汉话喊他。
她总是说不好回字,奎尼奎尼叫着,说快了听上去也有几分相似。
“还是个雏呢。”
那抹雪白的身影站在光亮处,周遭的一切以她为中心,如漩涡般飞速地在他眼前旋转,雪肤金发不断地变形放大,她每走动一步,胸前的白乳就跳一下,细软的腰肢款摆,松松垮垮地挂着一串玉石,一根珍珠串成的链子从阴穴穿过,指甲盖大的珠子勒住阴蒂和穴口,她在他面前站定,大腿内侧蜿蜒而下一淙溪流。
他半垂着眼睛,神色和声调一样平静如水,让人挑不出错来,疲惫、忐忑或者悲痛都说得过去,可听在刘峻耳里就成了挑衅。
燕回把柳叶小刀“咔哒”贴在桌上,看看窗外日沉就要起身,“世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某就不继续叨扰了,明日还得启程去大同,今夜早些休……”
心情好了,也就不计较燕回下他面子,跟个哑巴一样坐在一旁吃梨嗑瓜子,悠闲得不像来狎妓,倒像是看大戏的。
癫狂的景象瞬间分崩离析,如同一面镜子砸在地上,燕回手指僵硬,从一块碎片中看见自己阴翳扭曲的脸,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搓挤压,最终变成了一张有着棕色头发,金色眼睛的稚嫩的面孔。
他眼高于顶,在一众皇亲里只瞧得上一人,就是禹王的二子刘峥,即便高看一眼,二公子在他心里也有个“娘们相”的评价。等见到燕回,这两人成了一南一北他最讨厌的两张脸,刘峥还行,表里如一,对谁都一副欠他八吊子钱的模样,亲爹亲娘皇帝老子也讨不到一个好。梁王一个发家还没叁代的暴发户也配和皇亲国戚平起平坐?他最恨燕回风吹不动的笑,蔫坏的狗杂种说不准什么时候跳起来咬下一口肉,每次被那双金眼珠子一扫他都不动声色地捏紧拳头,仿佛心底的秘密都被瞧了去。
“啪啪啪”,他拍叁下掌,燕回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屏风后走出来的裸体美人,吴盐胜雪,金棕色的长发垂在圆翘的臀后,高鼻深目,一双碧色的猫眼珠与他撞了个正着,含羞带怯地侧着头看他。
她摇摇晃晃地向他伸出手,指缝嵌着黑泥,黯淡的金发乱蓬蓬地披在肩头,眼睛明亮得像太阳,尽管蒙上了一层云雾,也能透出光。